我随意的回答他:“昨日搬到金阙宫就病了,在厢房吃了药,估计这会子是睡着了。”
褚钰嗯了一声,屋子里就沉默着,仔细想想,我和他之间闹成这样,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但其实有多少心思在这上面,连我自己都不想说,褚钰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我的关注。
良久,烛花啪的一声,光线暗了一些。
褚钰的侧颜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他轻声唤我:“平珺。”
“嗯?”
他的薄唇微微抿着,继而低声道:“等等我,再等等。”
我蹙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等什么?”
然而褚钰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门开了又关,灌进来的凉风瞬间消散,背上的薄汗隐隐去了些,让我有些恍惚刚刚根本没人来过。
但是褚钰真切的来过,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我很是不解。
——
一晃眼,三个月转瞬即逝,锦阳的小腹已经显露,医官来诊脉,说孩子很健康,我松了口气,又听医官嘱咐注意事项,皆要碧拂也仔细的记着些。
是年秋九月,金阙宫里的红枫树好似火一样开着,秋风一吹,落叶纷飞,惹得一地火红。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我临窗远观,见红枫叶飘转落在地上,恍然间就想起了这句诗,那宣宗宫人吟诵的诗句,我竟能体会出其中的孤寂。
一场秋雨一场寒,但大都一整个夏天都没怎么下过雨,天气仍旧闷热,遂窝在屋子里不肯动弹。
锦阳挺着四五个月的肚子,赖在我这儿不肯走,偏说我这里凉快,我也懒得和她争辩,随她去了,所以怡贵妃造访的时候,就直接来了主殿。
我命碧拂将怡贵妃请到主殿正厅接待,锦阳却抓着我的手,说道:“皇姐陪我去吧。”
我一想怡贵妃不是好招惹的,也怕锦阳单独见她出什么纰漏,于是点点头,应下了这门差事。
怡贵妃穿着华美宫衣,容色一向出众,但眼波里流转的神色总是一副谁也瞧不起的傲慢劲,让人瞧了心生不快。
按制我应该给怡贵妃行礼,但锦阳拉着我走进去,傲慢道:“我姐姐得扶着我,恐怕不能给贵妃娘娘行礼了。”
愣是叫怡贵妃将这口气憋了下去,只道:“妹妹客气了。”
不多时,茶水奉上来,茶雾氤氲,我低头欲饮,却见茶梗处色泽不大对劲。
我撇过头,刚要和锦阳说,就见她喝了一大口下去,面色未改。
怡贵妃冷然瞧着锦阳,我总觉得她神色也不大对劲,心里更加毛毛的。
锦阳将手搭在我的手上,温凉的触觉反倒将我的心提起来,竟隐约感觉她的手在颤抖。
她只低声说道:“皇姐,你放心。”
然而,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开始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冷汗也布满她整个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