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伸手将他抱下来。
李倓双脚挨到地面便撒腿跑向季时傿,一把搂住她,扬声道:“小舅母你去哪儿啦,咦这是什么?”
季时傿晃了晃手,道:“这是麦苗,倓儿平日吃的馒头饼子就是由它来的。”
“哦——”
梁齐因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拢了拢她肩上的披风,状作随口问道:“哪里来的。”
“怀远给的,说是蜀地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梁齐因淡淡道:“他倒是有心。”
季时傿不置可否,低头看向李倓,他是富贵人家的出身,只在书上读过,从未亲眼见识到什么是稻子,什么是麦穗,正眼露新奇地盯着季时傿手里的麦苗,跃跃欲试。
“哝,倓儿拿去玩。”
季时傿见他好奇,便顺手递给他。
李倓抬手接过,笑嘻嘻地跑开了,
徒留一张绢帕还留在她手里,季时傿下意识摩挲,等到指腹下按到一片凸起,才陡然发现帕子的边角竟还有一个“逐”字。
绣着名讳的绢帕,必定是极为贴身之物了,季时傿登时面色一僵,手里如同握着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她抬起头,下意识看向梁齐因,却见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底晦暗不清。
“不是、这个……”
梁齐因浅笑一声,“阿傿想说什么?”
季时傿眨了眨眼,急道:“我这便让人洗干净了送裴府去。”
“那人人都知道他的贴身手帕在你这儿了。”
“我……”
梁齐因上前靠近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阿傿和裴侍郎看起来……私交颇深。”
季时傿心道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梁齐因不依不饶道:“他翻山越岭给你送来一根完好无损的麦苗,阿傿还收下了他的手绢。”
季时傿终于意识到怪在哪儿了。
披风上的鸭绒是黑色的,季时傿半张脸掩在其中,犹如乌云盖月,她抬眼迎上前,分毫不怯,反叫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梁齐因瞬间哑了火,垂下目光,闷声道:“阿傿……”
季时傿伸手点了点他胸口,尾音上扬,“齐因,你是不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