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心脏激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终于,他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是一个摔得血肉模糊的人,却连基本的人形都拼凑不出。
一瞬间,所有的气堵在喉咙里,他在这片漫天的血腥味中忘了怎么呼吸,痛苦像一条勒紧脖子的细绳,他好像快要死了。
隐约中听见有人叫他。
“邓明姜。”
“你醒醒啊邓明姜。”
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吵到其他人。
眼前的黑暗如流水般散去,一点淡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夺回了四肢的使用权,拼了命地朝着淡光跑去。
然后睁开眼睛。
客厅里的灯没全关,沙发旁有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
当整片视线被暖黄的光填满,邓明姜吐出口气,有种自己又活过来的感觉。
季初燕从沙发上探出一颗脑袋,睡乱的头发犹如一朵炸开的太阳花,他的手还按在邓明姜的肩膀上,一脸急色。
“邓明姜,你没事吧?”
邓明姜躺着没动,只觉汗水在额头上凝聚成滴,从太阳穴旁滑下。
他张嘴说道:“没事。”
可声音哑得厉害。
季初燕掀开被子起来,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递给邓明姜。
邓明姜的四肢慢慢有了力气,他慢吞吞地从地铺上坐起来,接过水杯慢慢地喝。
喝了一分多钟,一杯水才被他喝完。
季初燕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他没回沙发,而是试探地坐到地铺上,见邓明姜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盘起双腿,扯过邓明姜的被子把腿盖住。
邓明姜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脸色苍白,目光没有焦距,一会儿过后,他才回神:“吵醒你了?”
季初燕摇头:“我起来看到你满头的汗,喊都喊不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邓明姜嗯了一声。
他又想抽烟了,每次这种时候就想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这个想法传递到了季初燕那里,季初燕拿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一阵摸索后,把手伸向邓明姜,手心里躺着一颗黄色包装的陈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