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低低咳嗽两声,内侍赶紧端上茶盏,但见他不徐不急地浅泯一声,叹口气。
朕近日身有不适,不想听你们争来斗去,互道长短。
微臣不敢,微臣……
赵官家抬了抬手,阻止张尧卓继续说下去,案子的事,你们各有各的道理,朕夹在中间也是为难。这样吧,以三日为限,你们谁能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张小娘子有罪或无罪,朕便准他所请。
皇帝不好做,好皇帝更难。
想要一碗水端平难上加难。
赵官家看三人默然不语,脑袋又痛了起来,他抬手捏捏太阳穴,阖起眼。
下去吧,此事不必再议。至于密信和汴宫行帮一事,交由皇城司查处,开封府不要插手。
皇城司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也有探事、缉捕和鞫狱的权力。
一听这话,张尧卓心里便酸了,深深看一眼傅九衢,笑着拱手跪安。
在曹翊离开福宁殿前,赵官家特地叮嘱他,去坤宁殿瞧瞧你姐姐吧,她近日染了风寒。
是,谢官家恩典。曹翊退下。
转头,这位官家就在福宁殿待不住了。他满心烦闷地想着臣子们的争执,最后没去看生病的曹皇后,而是去了张贵妃的寝殿。
……
张贵妃闺名雪亦,与当今赵官家相差足足十四岁,比曹皇后也小一轮,年不足三十。
对皇帝来说,贵妃是一个水灵灵鲜嫩嫩的俏人儿,泼辣时伶俐可人,乖巧起来也温柔小意,是和曹皇后截然不同的解语花,便是宠成了小心肝,横行后宫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寝殿里,宫女们屏息凝神,没有看到官家驾到,而张雪亦正在随曲起舞,脸庞红润润像染着一层胭脂,双眼娇气媚人,身体柔韧得仿佛一个软骨的妖精……
赵官家向来奉行俭朴,却愿意惯着他的小心肝,殿里一应摆设奢华精致,比皇后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官家怎么来了张雪亦回头一盼,像是刚看到似的,满心欢喜地笑着奔向他。
赵官家面带笑容地坐下,抬抬手。
继续跳,把曲子跳完。
张贵妃不肯再跳了,脸儿娇娇地走过来,不顾宫女在场,往皇帝腿上一坐,搂住他的脖子,便端详他的脸。
让臣妾来猜猜,是不是又有哪个不晓事的东西惹官家生气了哼!官家也是太仁厚,这些朝臣一个个都恨不得欺到您头上去……
贵妃!不可妄言……赵官家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宫女们退下。
没了外人在场,张雪亦更是肆无忌惮,娇笑着取下官家的发冠,把他拖到软榻躺下,骑在身上为他松筋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