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旁狱卒迟疑着,“还要送水牢?”
“没听懂监察司的意思吗?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哪里来哪里去,”掌狱官瞪了一眼狱卒,“滚!”
狱卒闻言,赶紧应声,拖着洛婉清就往刑房走,狱卒一路骂骂咧咧,等进入刑房,将她绑上刑架后,其中一个狱卒便对另一个道:“老三,你去休息吧,我来教训她。”
被称作“老三”的狱卒一听能省工,颇为高兴,挥手道:“行,我打叶子牌去了,等会儿押送人再叫我。”
“不用,一个大小姐,”说话狱卒笑起来,“我一个扛都能给她回去。”
两人说着,洛婉清便见那位叫“老三”的狱卒转身离开,而说着要给她行刑的狱卒在老三离开后,竟也跟着转身,退出了刑房。
刑房顿时空荡荡一片,洛婉清不由得愣住,她抬起头来,便见前方远处立着一扇屏风,这时她才发现,屏风后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在下监察司使,奉司主之命前来审理此案。”屏风后面,男子明显是处理过的嗓音响起来,那声线听在人耳里,却留不下任何辨认的痕迹,但每个字音都极为清晰,认真道,“还请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话,洛婉清瞬间睁大了眼,她心跳快起来,颤声开口:“你们愿意接案了?”
对方没有理会她,镇定询问:“还请姑娘说明,方才您说您父亲,是怎么回事?”
“对方是皇子和刑部尚书,”洛婉清却没有贸然开口,强调了一遍,声音微颤,“你们也愿意接案?”
对方沉默。
许久后,他继续轻声道:“你父亲洛曲舒贩卖私盐一案,证据确凿,昨日本应由监察司录囚,却于前日畏罪自尽于牢狱,他自尽所用陶片,为监狱食碗,从伤痕看,乃自行割破喉管,并无外力。”
“他是被人逼死的!”
洛婉清立刻开口:“是江少言亲口对我说的,那块陶片是他给我爹的,他亲自看着我爹自戕,我爹根本不是自尽,他是被逼的!”
“江少言为何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既然证据确凿,哪怕你们监察司录囚,再审一遍应当也无区别,为何我爹要畏罪自尽,而不是等秋后问斩?江少言为何要提前逼死我爹?我爹录囚时可能会说出的话,便是你们监察司该查的事!”
“除此之外,你可有还有其他线索?”
“没有。”洛婉清艰涩开口,随即又辩解,“可我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当年也是一方游侠,大族座上客卿,跟随崔氏为国征战,绝不会为银两行贩卖私盐!”
对方没有说话,死在思考,许久后,他语气郑重:“崔氏叛国,你父亲曾效忠崔氏之事,日后不必同他人说。”
“可是……”
“今日你当没见过我,你父亲之死你也烂在肚子里,今日你杀的人,司主已让人处理干净,日后你不必再想其他,按判令安心流放岭南,你爹的事,监察司会暗查。日后若翻案,再召回东都。”
听到这话,洛婉清皱起眉头:“为何要暗查?”
“你可知,今日我司主但凡多停一步,你便活不过明日?”
“为何?”洛婉清心中已经明了,却还是愤怒质问,“监察司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保不住?!”
“监察司不是神。”对方语气淡淡,“今日你杀的,便是李归玉的人,对方既然留你一命,便没打算杀你,去岭南,是你保命最好的法子。”
“然后呢?”听见‘岭南’,洛婉清语气激动起来,“我就在岭南等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