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快到目的地宁府,梁靖交代:“若开凿运河的事情定下,水云轩的土地我们留不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吵架归吵架。
宁明歌从不拿钱开玩笑。
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梁靖:“水云轩的土地收归朝廷,会给补偿吗?我希望能得到八万两。”
梁靖点头,八万两这个价格很合理。
圣旨一下,这块地升值十倍有余,宁明歌甚至开价低了些。
宁明歌继续:“你在都察院应该也能够上几个大人物,八万两是人情价。”
梁靖听到她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打算,满心欢喜。
宁明歌:“水云轩便宜换了人情,你要让对方允诺,那周边的300亩水田归我们,这点决不能有变动,清楚了吗?”
梁靖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宁明歌暗骂自己是个操心命,顺道将刚才想了一路的,有关筹集银两开凿运河的点子,告诉梁靖。
“听说过生意场上的筹份额吗?顺天码头未来的价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贵的不止是水云轩的土地,还有码头的经营权。若户部缺钱,可以将顺天码头的场地、经营权各项类目细分,再逐一拿出去拍卖。”
梁靖迅速在脑海中分析,宁明歌口中这些计划实施的可能性。
就听她继续说道:“由朝廷立法,码头沿岸十里,仅能同时存在五家酒楼。你说商人、高官们会不会争相竞拍这几所酒楼的经营权?”
“柴米油盐、布匹、酒坊,想要在码头落脚,都要竞拍这经营权,码头沿岸十里,还不够户部把钱挣回来?”
筹份额、经营权,在江南道也曾在商会中流行,只是从未有人将它们用在官场上。
梁靖有心请教:“若与民争利,御史大夫那边一顶帽子扣下来,便是陛下也——”
宁明歌:“若与民争利的不是陛下,而是民本身呢?水云轩那张地契,本来就属于你我这样的民。它从淮阳王的臻园来,就可以回到淮阳王的臻园去,淮阳王潇洒了十几年,一口黑锅都背不起?”
宁明歌交代完,丢下一句:“今日我先回去了。监察御史大人,希望你说到做到!”
梁靖殷勤地替宁明歌掀车帘,原有的笑脸,在看到宁家巷子里停留的马车时被抹去。
杨阁老家的副管家,捧着锦盒上前恭喜:“梁国公嫡子与宁家大小姐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我们老爷特送来贺礼,还请梁公子收下!”
梁靖看着马车上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想到宁明歌说的筹份额。
饵都没丢下去,鱼儿们已经迫不及待涌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