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那夜目睹了剑尊的不择手段后,沈君玉便觉得,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九幽魔君道:“义兄那次重伤归来,什么都没跟我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剑尊死前,魔族不可再图谋中州半分‘。”
说到这,九幽魔君眸光不觉愈发深邃:“我那时并不解其意,只觉得义兄是被算计怕了,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真正见了剑尊,接触到他的剑和剑意,我才意识到,义兄说的没错。”
“剑尊伤他的那一剑实在是太重,义兄的伤势恐怕一直未曾彻底恢复,所以才要费尽心力补全那残损的先天灵宝,赌一次飞升。”
“魔族的情况,实在是比众人看到的,要严峻许多。”
九幽魔君说完这些话,自己又凝眸沉吟了许久,最终,他忍不住沉声道:“但,你还记得那一晚’神降‘时,那位’神‘说的话么?”
沈君玉静了片刻,并未隐瞒:“记得,他认识剑尊。”
九幽魔君此时也并未追问沈君玉别的,只继续道:“以剑尊这样的身份,从小到大的事迹都会有所记载。而在他重创义兄前,他真的太过平平无奇,就连小时候也未曾太突出过,只能算是个中庸天才。”
“反而跟他有关的一直最为人称道的,是他那位——天生剑骨的儿子。”
到此,九幽魔君语气平静,却并未提原穆州的名字。
“所以,我猜,他应该也跟那位’神‘做过交易,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这,九幽魔君却又不说话了,他只是握住沈君玉的手,轻轻跟那漂亮修长的五指一点点在水下紧扣。
水流温热,肌肤相贴,细腻温软,又莫名让人安心。
其实九幽魔君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还想问沈君玉到底跟那位’神‘做了什么交易;更想问等沈君玉胸口那枚血印的瞳孔填实之后,又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此刻,他却强行把这些问题都压了下去。
他希望某一天,沈君玉亲口慢慢把这些都告诉他。
忽然——
沈君玉:“你放心。”
多余的什么话都没说,可就这么三个字,便奇迹般让九幽魔君悬着的那颗心徐徐落定。
这时,他忍不住低头去看沈君玉的脸。
说来也怪,沈君玉分明此刻连动一动指尖都十分艰难,可这时九幽魔君看他,他那沾染着水色的薄红唇瓣却仿佛轻轻浮起一丝,带起了一股十分安静的淡笑,长睫低垂,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投下浅浅阴影。
明明面容还有些苍白,却莫名透着一种活色生香的气息。
只是看着这张脸,方才,一直由龙血勾起积淀在九幽魔君心中的一股滚烫火气便徐徐灼烧而上。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凝视着沈君玉的面孔,便微微沙哑着嗓音道:“君玉。”
沈君玉听出几分微妙:“怎么了?”
九幽魔君总归还是没敢把自己此刻想法直接说出口,只是也垂了眼,静默许久,才通过阵纹,把那句话讲了出来——
气氛有一瞬的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九幽魔君被这滚烫的龙血阳气折腾得隐忍不住时,沈君玉在心底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