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好大啊!真不愧是首都!感觉就是不一样,气派!”秦师父看着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此刻灯火通明的城市发着感叹。
“是啊!”我附和着他,“等忙完了,还有时间的话,我就带你去鸟巢看看,留点纪念回去!”
“好!好!那太好了!呵呵,如果能早几个月出差就好了,还能赶上奥运会,虽然没有票,看不了,气氛肯定特不一样!电视里的鸟巢、水立方看上去都那么壮观,更何况是看到实物?我一定好好看到眼里,多照些照片带回去他们看,哈哈!”
望着秦师父激动兴奋的脸,我却笑不出来。哲华哲华,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电话?难道,你难道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回到小旅馆,走到房间门口,我和秦师父道晚安,要他早点休息,明天工作会很忙。
他答应着,进去之前,他叫住我:“小夏,你打个电话催催,催小方早点回来!”
连不是特别熟识的秦师父都在为我着急。哲华,你还不回来,是因为方心怡吗?她留下了你,不让你来?她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吗?这样想着,方心怡那双幽深、含有敌意、闪着泪光的蓝色眼眸便闪现了出来,盯着我似乎在回答我的问题,就是这样的,哥是最听我的,我不要他来,他便不会来的!她的眼睛这样回答我,我赶紧摇头。
“不用打?还是打一个吧!”秦师父以为我在回答他。
我再摇头:“没关系的,他会来的,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任我怎么摇头都没能摇掉那双蓝色眼眸。
回到房里,拿了洗漱用品就钻进浴室去了。不要再想!不要再想!我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可是再大的流水声也冲不走我的思绪。
洗好偎到床上,盯着握在手中的手机看。听秦师父的话打一个吧!算了,还是别打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真的放不下我,他一定会打过来的,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我就这样斗争了将近一个小时,手机依然没有响,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睡吧,明天还有好多琴要修呢!我躺下,闭上眼睛,用手臂盖住整个头脸。不行!我猛地翻身坐起,拿起手机开始按键。
我没有去翻哲华的号码,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拨那烂熟于心的数字,感觉这样会快些。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一个女中音在说:“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我再拨,还是她在说。我发狂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拨,那里面的女中音毫不疲倦地说着同样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一通电话都没有?哪怕一个短信也好啊!我全身的神经一下子都绷紧了,从床上跳下来,奔向门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根本不知道方心怡在哪所学校读书,若大的陌生的城市,要到哪里去找?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我全身乏力地退回到床边,关了台灯,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电话不打则已,还有想象的空间,还可以边猜测着各种原由边照着生活应有的轨迹向前运行,哪怕想到了最坏最坏的原由,又可以想个别的好的原由来反驳它,至少,不管怎么想,想着想着还可以睡得着。可是,从来不曾预料会是关机的结果,关机就象古代判官手中掷出的杀无赦的令牌,在一瞬间将我所有好的想象全部封杀,只剩下那些坏的越发嚣张强大起来,嗤嗤冷笑着。我蜷曲到床角,在黑暗中瞪大着双眼,一夜无眠。那种熟悉的痛又回来了,更胜从前。
对夜的黑我已习已为常,哪怕是这陌生的地方,夜却是熟悉的。窗外街道上的灯光泻了进来,屋里的一切既朦胧又清晰,白的床单显得更白,更洁净,洁净得近乎于冰冷。我就这样对着窗,看着窗外的灯光慢慢地淡去,被晨光所取代,看着那白的床单不再如夜里那般突出和洁净,却冰冷依然,看着屋里的一切完全暴露在晨光里,显出原来的模样。
手中的电话依然握着,天亮了,该去准备了,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琴等着去修啊!我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向浴室。突然,身后有类似挣扎抖动的声音一下子振动了我所有的神经。我回头,扑向床柜上左右颤抖着的手机。颤抖过后,紧接着奏起了《少女的祈祷》,那快速的几组八度和弦似奏在了我的心上。是哲华,哲华打电话来了!
“哲华!”
“对不起!迎蓝,这时才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在医院里。”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我一惊:“医院?你怎么啦?”
“是心怡……心怡住院了!”
“心怡?心怡怎么啦?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啊!什么病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