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停有三只鸟,被枪打掉了一只,那树上还剩几只?”
“全部都吓得飞走了,哪里还有?零只。”方妈妈迅速回答。我看得出来,她是想告诉方哲华用什么样的思路来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出下一道题:“小明的妈妈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请问三儿子叫什么名字?”
“三毛!”方妈妈脱口而出。
我大笑了起来,望向方哲华,他居然也笑了,这次的笑容显而易见,虽然牙齿都未露出一颗,却是真真切切地笑了。我的目光象被钉在了他的脸上,无法移开。他笑起来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迷人、帅气似乎都不能准确地来表达和形容,他的笑就如同久经霪雨之后重见的第一缕阳光,那样夺目,那样珍贵,那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动!
“你们怎么都笑成这个样?难道我答错啦?”方妈妈看看我,又看看方哲华,不知所以。
“是错了!要不,我再重复一下题目?”
我又重复了一遍,方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老糊涂了,脑子居然没有转过来。下一道题还是哲华来答吧,他脑子好使!迎蓝,你继续出题,哲儿一定都能答上来!”
我便继续出题,出了好几道,一道比一道难,有些都是我当时不曾答上来的。方妈妈也不再抢着答,她老是问:“哲华,你快想想是什么?妈妈真笨,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在方妈妈的一再追问下,哲华不得不回答。答了几道题之后,他也逐渐变得主动起来。从那刻开始,我更佩服方哲华了,他的思维真的很敏捷,想象力丰富,几乎不用提示,很快就能答上来。
那顿饭我们足足吃了有两个小时,这是有史以前最长最长的一顿饭,也是最愉快最融洽的一顿饭,因为——方哲华笑了。
方妈妈似乎意犹未尽,但是一看时间,赶紧催促我们去午休。
我来到客房,在凉席上躺了下来。突然,有很小的琴声传了过来,是方哲华在弹琴,他怎么不休息?我侧耳倾听,他弹的是布拉姆斯的《摇篮曲》。他应该是将倍弱音档踩了下来,琴声才会这么小,悠远而轻柔。难道,难道他是专为我而弹,让我安然入睡的吗?我翻身坐起,有些不敢相信。
琴声一直未断,一遍接着一遍,如水般流淌而来。我有些说不清我此刻的心境,我的行为变得有些失常,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笑意老是不受控制地使我的嘴角往上翘起,下床走两步后又马上回到床上,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才重新躺好。好不容易,我才迫使自己静下来,闭上眼睛,去捕捉那琴声。渐渐地,四周变得一片宁静,万物不复存在,我的四肢开始变得松散,整个身子如羽毛般轻盈,一阵凉爽的风儿拂来,我便随那风儿飘浮、飘浮……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我居然足足睡了两个多小时,而且从未有过的沉,难道,这是因为哲华弹的摇篮曲吗?
我打开房门。整个房子静悄悄的,走到客厅后,才发现方哲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将头转了过来。
“方妈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问。
“她去店里了。”
“哦!”我走到饮水机前,替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边,“喝点水吧!”
他接过水杯,靠在唇边慢慢地喝。
“你中午没有休息吗?”我坐到他的斜对面。
他不做声,以摇摇头来作为回答,我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