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小声说道:“三姐说,她会想办法要回我的身契”,“还有吗?”木子无奈的问。
清清瞪大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黑夜能让人脸皮变厚,因为对方看不到自己脸红,比如隔着电话能说出很腻歪的话,面对面就很难。
“三姐问我们有没有那个……还让我铺盖挪到床边”,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木子以手捂脸,久久不想放下。
崔三娘先问些琐事探路,然后给清清出主意拉近关系,最后拿身契引诱,把个傻妞忽悠的一口一个三姐。
“清清,你的身契我能拿回来的,四哥说张大帅是个厚道人,我有机会求他,他会成人之美的,即使我没机会,厚着脸皮让四哥出面也可以的”,木子轻声说道。
大帅明显看不上清清,为了拉拢刘四卖命,想来也不会吝啬一张身契。
清清其实知道崔三娘今晚来别有用意,但她也看出了崔三娘没有恶意,只是在船要沉的时候想换一艘,今晚来看看木子这艘船怎么样,其实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些默契。但三姐有的话说的对。
清清大着胆子伸出手,碰到了木子胳膊,顺着胳膊终于摸到了手,清清觉得心跳的厉害。
木子握着清清的手,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比较好,轻声说道:“清清,关于你的身世我都知道了”。
清清的手猛的一颤,木子用力握住道:“知道了,你也依然是我的清清,以后我们也一样要去庆州逍遥快活”。木子继续说道:“清清,你没有亲人了,我也没有,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清清爬起来跪在木子床边,双手紧紧抓着木子的手,微微颤抖着。
木子伸出另一只手摸到清清脸上,果然满脸泪水。
清清姓陆,父亲是举人出身,补缺在西北做了个小县的知县,西夏贼人大队人马来了,小城里却只有几十个衙役,陆知县发狠从富户手里强征了十车财货放在城外,带着全城男子站上了城头,西夏人拿了财货没攻城。结果陆知县被富户告发,因为资敌判了个绞刑抄家。陆知县被绞死,当天夫人悬梁自尽,十二岁的清清被充入教坊司。十五岁被勾栏买去,十八岁被客人赎身,二十岁被送给张大帅,没几天又被丢给了刘四,最后来到了小帐篷。
帐篷里很黑,木子叹口气把手放到清清头上轻轻抚摸着,“清清,都过去了,以后你不需要再战战兢兢的活着了”。清清的过往是一根刺,不把它拔了它就永远都在,拔的时候会血淋淋的疼,但总好过它永远扎在那里。
清清犹豫着说道:“木哥,你真的……”。木子轻笑道:“清清,我今天还为你打了一架呢,你就是我的清清”。清清“噗嗤”笑出声来,猛的扑到木子怀里。
“轰隆”一声,床塌了。几块木板放到石头上垫起的小床很脆弱,木子自己躺着翻身都要小心一点,清清从旁边一扑,床毫不意外的散了架。
清清没有起来的意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木子的胸膛让他舍不得离开,木子把手放到清清背上轻轻抚摸着,感叹这个饱受命运摧残的女孩子。
清清只有二十岁,她应该在大学里挥霍青春,无忧无虑。不应该被当成牺牲品,当成玩具,当成随手送人的礼物。
木子以前以为美人在怀的男人不会有睡意,事实证明他错了,在清清睡着之后的很短时间里他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大军开拔。曹虎看着木子满脸严肃,近一个月他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出京的时候志得意满,以为终于能一展平生所学了,行军途中无所事事的他到处找人比武,跟刘四比枪法五回合败了,跟大牛比三回合败了,找到高进比拳脚打个平手,曹虎心里清楚,高进根本没用全力。
昨天木子轻松把高进捶了一顿,让曹虎心里冰凉,看上去最不彪悍的木子也能轻松虐他,曹虎看着顾良都觉得像武林高手。
“木哥,你骗的我好苦啊”,曹虎一脸委屈的样子,木子问道:“你有没有问过我会不会拳脚?“曹虎一愣“没问过”,“你问都没问过,我骗你什么?”木子不想搭理这货。
“木哥,木哥,你的功夫是哪里的拳种?”曹虎腆着脸问,他问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见过木子那怪异犀利的拳脚功夫,明知道木子忘了前事,他还是忍不住问。毫不意外的两个字,“忘了”。
队伍走到大牛身边站住,木子招了招手,孙狗子骑马顺着队伍跑去,边跑边挥舞手里的三角旗子,队伍纷纷躲进树荫歇息。木子已经痊愈,依然是什将,管着九骑,孙狗子又成为九个骑兵之一。
刘四和大牛带人探路,每隔五里留下两个人,看到大牛说明路走一半了,按说这些事要曹虎安排,这货一心做冲阵猛将不耐烦做这些,现在大军行止就落到木子这个新人头上。其实也无所谓了,本路兵马情况特殊,随便走走行了,你没看人家张大帅万事都不搭理么?
大牛和木子曹虎树下坐了,周八斤凑了过来,没说几句话王怀忠也来了,王公子换了一身短衣服,终于没再穿那扎眼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