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道:“就是嘛!木帅给咱出了大力,没一点对不住咱的地方吧。怎么着?伤口还淌着血呢就走了?这说不过去啊!以后咋个见外乡人嘛!”。
李老汉犯了性子,道:“不中!明天我带着李家老小去他老人家马前跪着,说什么也得让他老人家再养些日子,朝廷怪罪下来老汉我顶着,最多就是个砍头罢了”。
众人咬牙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明日一同去,老头子娃娃就堵着南大营门口跪着,木帅走不了朝廷也怪不到他老人家头上!”。
赵举人实在忍无可忍了,“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屋里的众老汉厉声喝道:“你们逼走了木帅不算,现在还要把木帅害死吗?你们这一闹必定让朝中奸臣拿了把柄,到时候一道旨意下来,木帅还不得屈死在庆州?你们忘了当年杨无敌在陈家谷了吗?”。
杨无敌当年被奸臣所害,在陈家谷力战殉国,天下冤之。他的儿子杨大帅为国戎边,乃是大宋北疆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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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南大营帅帐,木子当中坐了,右手坐着周八斤和王二,左边是卢秀才。
卢秀才说道:“木帅,伤兵营还有七十多人不能走动,五十余人残了腿脚走动不便,八十多人残了手臂,其余的大多能走动了,应该能痊愈,银子还有三千余两,铜钱四车,都已经收拾妥当,战马总共三百余匹,除了中军的五十余匹,战兵营用了五十余匹,还有二百匹已安排杂役照料”。
周八斤道:“木帅,战兵营一切都好,按你的吩咐让士卒们练习骑马,只是盔甲缺了近三分之一,兵器也只人手一件,有二十个能射箭的,箭矢倒是充裕”。
打仗这事不是每人给件皮甲给把刀就能打一年的,一仗打完就会有大量的盔甲破损,长枪捅出去会折断会脱手,刀砍在盔甲上会残缺,砍在骨头上会卡住,甲胄在刀砍斧凿之下会残破的不成样子,西路军本来甲胄兵器就不足,经过一场夜袭和那场血战,已经连三百人都武装不齐了。
王二道:“辅兵营没什么事,倒是安稳,只是有个别人怕回去后拿不到饷银”。
这在情理之中,木子把厢兵乡兵和杂役甚至配军一视同仁,只按营算饷银,比如配军本来是一文钱没有的,如果进了战兵营就能拿低等禁军的钱了,很多人不敢相信。
木子沉思片刻,向卢秀才点点头,卢秀才立刻铺开纸提起笔,准备记录木子的命令。
“令,近期经历大战,将士们辛苦,虽然不足一月,按一月发放军饷,今夜立刻发放,所有伤残士卒与厢兵等同,本帅念在杂役辛苦,发放辅兵一半饷银”。说一万句不如做一件事,跟他们解释半天都不如直接发钱实在。
“令,伤兵营痊愈的士卒优先入战兵营,身体残缺的入辅兵营,伤兵营的杂役也重新遴选一次,会骑马的有些手段的进战兵营,忠厚老实肯出力干活的补入辅兵营”。伤兵是累赘也是财富,经历过大战受过伤的老兵是宝贝。
“令,辅兵营收拾车驾,粮草木柴药材等装车准备,多余的大车帐篷杂物放在大营东南角吧”。一场仗打完,空出了大量帐篷,既然没那么多人用,干脆丢这里吧。
“令,会骑马的战兵军饷高一成,明日开始再调五十匹战马去战兵营”。
“令,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启程,战兵营派骑兵探路,二十里寻树荫水源地,四十里选扎营地,现在天气炎热,咱们早晚多走,中午歇息两个时辰”。
“令,晓喻全军,袍泽弟兄当不离不弃,行军途中互相帮扶,车夫爱惜牲口,骑兵爱惜战马,去吧!”
王二周八斤和卢秀才领命退出,三人在中军外相视苦笑,场景何等熟悉,今晚又有的忙了。
木子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以为领兵打仗很简单,一声令下走,一声令下停,一声令下打,简单不?
后来知道了,领兵打仗的专业性非常高,事情又繁杂无比,一个小失误就足以葬送一支军队,比如缺柴,缺水,扎营地没选好,一场大雨……
这些天来耳濡目染,加上刘四平常教的经验,再加上另一个世界的一些见识,这一切加在一起让木子能勉强安排这支不到两千人的队伍行军,如果把队伍规模变成两万,如果把国内行军变成境外,如果把粮草充足变成短缺,如果面临强敌……木子只能把巴哥拉过来,然后一头撞到它的大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