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没有办法,它焦虑地瓜子都磕得频繁起来。
这一年过年年夜时,池漪把碗里唯一一块肉夹给谢韶筠,她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乱说。”谢韶筠打断她,肉让回去,又从自己碗里多给池漪添了一块:“这位小朋友,你才多大点,未来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人都会乐意跟你做朋友。”
池漪直勾勾盯着她,身后是绚烂的烟花,她像是个自闭的儿童,转头去看,烟花自她眼底绽放,谢韶筠头回看见池漪有些开心的笑出声。
她听见池漪说:“1号是小名么。”
谢韶筠回她:“是。”
“真名叫什么?”
午夜十二点,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将谢韶筠的回答淹没。
头顶绚烂星空,她们肩并肩坐在屋檐下。在六岁的这个温柔凉夜里,不说话也没有人会感到孤独。
可能作为孩子,无论内心如何强大,都没办法抵挡躯体自身环境限制。
她们太小了,意外与困难随时会来。
正月初三那天,谢韶筠发了烧,一整夜高烧不退。
孤儿院只有守门的大叔在,池漪偷偷出了门,在长巷尽头找到唯一一家开着的药店,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
迈入了这家药店,想拿一片退烧药就出来,过程中,池漪被抓住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
几个月前被胖女人打到半死,都不肯去做的偷盗行为,头一回因为谢韶筠高烧不退,池漪没有别的办法了。
药店
老板下了重手,池漪没有躲开,供认不讳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默不吭声地受着,差点被打残一条腿。
因为打的严重,老板心生愧疚,赠送了些药,给了钱。
深夜时,池漪才回家,托着半条腿,双手攥了血,她靠在门边,抬起药片,叫谢韶筠的名字:“1号,你能自己过来拿药吗。”
池漪抱歉的冲她说:“我……走不动了。”
谢韶筠怔然地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孩儿,八岁,应当是谢韶筠照顾她的年纪,可是这个孩子用尽一切办法护住她。
六岁那年,记忆缺失的冬天,挨打很痛,凉风会刺骨,肚子经常饥肠辘辘,生病了没有药片,每一刻都很糟糕。
但谢韶筠又没觉得难熬,她的手递给池漪,池漪的手也递给了她。
她们苦中作乐,送了彼此礼物,那两条银色的骷髅头项链,谢韶筠亲手雕的骷髅头,池漪买了银链。
因为难熬、贫穷、艰辛、只有彼此,所以那些依偎的温度才显得深刻难忘。
这就是谢韶筠回忆起来的六岁,她曾经嫉妒的六岁。
缺失,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