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翠的身价是十二两,秦烈自己加了二两,要求渣爹立刻把婚书写了。
渣爹要钱不要脸,多二两银子自然乐意,当即就找跟在后面观望的小叔柳荣贵借纸笔。
柳翠的祖父考过童生,曾也对渣爹和柳荣贵寄予厚望,但他两连童生都没考上,渣爹多的文化没有,写个婚书是没问题的。
倒是秦烈,村里没人知道他居然会写字,瞧那字写的,比渣爹还强了不少。
不到晌午,村里的媒婆给两张婚书都按了印。
拿了婚书,小叔就陪柳如思回去收拾东西,柳翠也就几套破衣服。
渣爹一边生怕她多拿点什么走,一边心思活跃着试探道:"小翠啊,没看出来这疤面煞星还挺有钱的嘛…"
"别问我,问就是没钱了,有钱也不会给你。"柳如思在被父母扔进寄宿学校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要态度够强硬,让别人知道底线在哪,忍一次以后只会需要忍无数次。
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突然呛声,渣爹顿时感觉丢了面子,扬起手就要打,小叔连忙把柳如思拉开,自己肩膀上挨了兄长一下。
小叔的媳妇正拿着块红布进门,见状骂道:"你个狗杂碎!还敢打我男人!你既然动手,那咱们就把帐算一算!爹娘不养扔到我家,去年拦你卖小翠讹了我家五两银子,平日里借粮借油也没还过…"
渣爹最怕别人跟他算账要钱,立刻辩解道:"我没打小弟!我这是要教训小翠呢!"
没等婶婶再开口,柳如思就接上了。"你凭什么教训我以前忍饿挨冻你也没管过我,要不是小叔每日接济,我说不定早饿死了!还有五年前,我娘病重把她卖菜的钱给你让你去买药,结果你拿了钱跑去赌,害得我娘活活病死!"
"你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妻儿,你以为你只是缺钱吗你是缺德缺大了!造了这么多孽还敢作威作福,别等发财了!等着遭天谴吧你!"
柳如思连珠炮般说个不停,向来负责骂架的婶婶都没找到机会开腔,她不由对小丫头侧目,这丫头以前可没展露过这嘴上功夫。不过比起以前只会哭哭啼啼的,现在看着可顺眼多了。
这儿正骂着,秦烈拎着只鹅进了门,他一边把鹅往渣爹那儿递,一边对柳如思有些歉疚的说:"一时弄不到大雁,我就买了鹅。"
柳如思这才知道秦烈让她在家等一下就走了是干嘛去了,心道秦烈是个大憨憨,她只是为了摆脱渣爹而已,他这么认真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然后她劈手就把渣爹伸出的蹄子打开,干脆的把鹅往小叔那边推,正色道:"养恩大过生恩,叔叔,鹅该您收!"
一只鹅可值不少钱呢,渣爹当即就不乐意了,手又伸过来抢。"我怎么没养你,你住的这屋子是我的,睡的床是我!我是你亲爹,这鹅就该给我!"
几人都瞥了一眼这年久失修的屋子,还有那木板加破草席的床,心叹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小叔不爱争抢,但婶婶可不会把鹅让给渣爹,直接了当的把鹅接了过去,一边喝道:"还敢说呢!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占了这老宅,说好分钱或者帮荣贵盖房!结果你钱没分,盖房子也没帮扛过一根木头!你要鹅可以,咱到县老爷那儿,把这么多年的账都算算清楚!"
渣爹顿时哑口无言,婶婶对着他呸了一口,拉过柳如思往外走:"既然把鹅给你叔,出嫁就从我家走,大操大办婶是帮不了,就给你换身好点的衣裳。"
尽管叔婶和秦烈都想把这婚礼弄得正式点,但仓促之下,最后也潦草得不行,穿了婶婶的桃色粗布衣裙,衣服宽大并不合身,只能说好在是件没补丁的新衣。
头上盖着什么花纹也没有的红布,趴在秦烈的背上由他背回家,终于有空思考的柳如思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的人生怎么能在短短两天里,从现代优秀大学生中了一千万,变成古代山村小姑娘随便找个人嫁了的
不过这人的背挺舒服的,柳如思思维发散着,随手戳了戳他手臂的肌肉。
"几步路就到了。"秦烈轻声安抚。
柳如思发现他是个很实诚的人,说是几步路就真是走了三四步就将她放下了。
三根香两根红蜡烛,渣爹被婶婶和柳如思联手排挤了出去,不让他坐高堂,两人只对着秦家的牌位拜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