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思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却让孩子为她操心…她曾怨过,秦烈走了,却留了个孩子把她拴在这世上。
可也经常如现在般庆幸,她还有个孩子,还是个人人称羡的好孩子。
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后了,时间有些尴尬的,午饭太晚,晚餐太早,若是不吃又觉得有点饿。最后柳如思拿了主意,简单炖锅枸杞红豆粥。
一旁的秦义想着她脚底有伤,有心想帮忙,却不知该怎么下手,他从没做过这些事,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让秦晧帮你擦一下身子吧,见你刚刚出了些汗,别影响到伤处。"柳如思其实是想看一下他的腿伤,但他介意她来看,正好他爱洁,可以让秦晧看看是不是有绷裂出血。
见她视线落在他大腿上的伤处,秦义自然明白她的关心,他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连点了头,夺过她手上的水瓢自己舀热水,舀了好几下,就被她拽住手,她又拿过瓢,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瓢凉水进去,她笑着说:"会烫。"
秦义晕乎乎的坐在凳子上,小秦晧给他擦背时不小心牵扯到伤处,他才猛然回神。
"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秦晧停下手回忆了一番,随即笑得很骄傲的说:"我爹是个很厉害的人!打猎能抓来两百斤的野猪,会的文章和我外曾祖一样多!"
能文能武,文应当是不如他,武不知比起他如何。
"那…他对你娘如何"
"爹最怕娘受伤了,他在的时候都不让娘自己上山的。爹出事那天,娘扎伤了手,还叫我不要告诉爹…"
小秦晧收起了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泛起水光,语气有些哽咽。
秦义抬手安抚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也莫名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虽然是短短一段话,也能从中窥见他们曾经的鹣鲽情深…
小秦晧帮秦义擦洗完后背又看了下他的腿,就登登登跑去给娘亲打报告。"秦义叔叔背上的伤没事,腿上有新流的血,缝的线是整齐的,没有看见里面的肉。"
"好,你拿着药进去,帮助他包扎腿伤。等他把裤子穿好,再叫娘进去,娘帮他包扎背上的伤。"柳如思交待完,小秦晧又登登登跑进去。
秦义赤着上身依然坐在凳子上,背后女子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她已是帮他包扎过几次了,他却一次比一次坐立难安。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可这实在是不该,不能…
柳如思给他弄完就出去忙碌了。
心绪不宁,秦义便让小秦晧拿来笔墨纸砚,检查更正小秦晧这些书里的错漏,顺便也重温圣贤书醒一醒。
流传千古的文字平息着燥动的内心,黑墨在白纸上耗尽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