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点着宁神的熏香,手巧的福喜摘了几大把白莲插入花瓶中摆弄好,端到书案另一侧放着,随即取过茶水,将面前二人的茶盏倒得七分满,这才退出去。
谢允谦执白子,眉眼不似平日里肃冷,沉思片刻落下一子。
陆乘风不擅棋艺,只战个勉强便败得一塌涂地,二人也不在意,收拾了棋盘重开一盘。
谢允谦道:“九霄怎么没跟着来?”
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自回燕京两月余,可是寸步没离过陆乘风。
“肃北生意上的事堆积太久,他不得不腾出手安排。”
二人身份奇特,抛开官场陆乘风要叫他一声大哥,可若在朝堂上谢允谦要叫她一声王爷,二人干脆一致,往日该如何就如何。
谢允谦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你这话听起来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在。”
陆乘风跟着笑,没说话,慢慢落下一子。
谢允谦跟着下,道:“前阵子刑部接手了一桩案件,南岭岭西的防城,皇家官窑爆炸,死伤不少。”
陆乘风说:“进展如何?”
“有些眉目,过两日文青便出发调查此事。”
陆乘风颇为诧异,能让刑部侍郎亲自去的,可见不一般:“看来这个眉目不简单。”
谢允谦道:“与岭西郑家大公子郑文韬有关。”
“郑文韬?南岭富商郑家?”
谢允谦点点头。
陆乘风迟疑着落子,道:“一介商贾,怎么会和皇家官窑扯上关系?”
谢允谦道:“我怀疑和沈家有关,你该记得,沈江月曾去过一趟肃北。”
陆乘风收回手,终于明白谢允谦为何同她提这事,棋盘上白棋已现败势,她思了思,说:“你知道多少?”
谢允谦摇头:“我查过沈江月,没什么破绽,倒是爱慕之臣不少,这位郑大公子曾为博美人一笑将万两金叶撒入河里。”
嗬——豪气!
“你让青枫跟着她,我一时间不好猜测你的目的。”
陆乘风两指间捏着颗白子,也不急下,道:“无需猜测,她在我这就是一个疼爱的妹妹。”
“哪怕她是荆王之后?”
陆乘风笑笑,看向他:“刑部审人的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
谢允谦跟着笑:“老毛病了,忍不住。”
陆乘风道:“所以说,有时候你也该告假出去走走。”
谢允谦目光一顿,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陆乘风叹气,无奈道:“我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谢允谦莞尔:“我还以为你在建议我暗中走一趟南岭。”
陆乘风想了想:“这法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她眼观棋盘,慢悠悠下了一子:“不过我不建议刑部插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