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将左侧衣裳扒下,露出包扎地纱布,果然里面隐约冒出鲜红,她观察片刻确定伤口没裂开,说:“还好,只是一点。”
陆乘风将衣服给他扒回去,手背忽然碰上一点热源,她不由自主看去。
玉白似的耳垂末端隐藏着一点红意。
谢九霄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陆乘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手指微顿,不动声色将衣服整理好,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一种很奇怪的气氛萦绕在她心头。
陆乘风敏锐感觉得到,谢九霄并不会真对她如何,她暗自沉思,想来想去只能解释自己曾救过他一命。
陆乘风又为自己刚刚举动心生恼懊意,刚刚下意识间她将人当成了锦年,动手后才觉得不妥。
饶是衣裳已经被打理整齐,谢九霄还是忍不住扯了扯袍子,看着她。
陆乘风见这举动,便接着刚才的话道:“回来路上遇到了锦衣卫的人办事,他们不知误会了什么,非要将我带回锦衣卫,我自然不肯,便动起手来。”
谢九霄暗想,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自己今夜确实错怪了人,若她说的是假话,那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厉害了,总之他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谢九霄信了七八分,说:“锦衣卫的人如此放肆,韩树山认出你没?”
陆乘风说:“没,我蒙了脸。”
半夜蒙面?
谢九霄挑了下眉。
陆乘风仿佛猜到他的心思,道:“我脸上这疤吓人,又是晚上出门,怕吓着人。”
陆乘风自认毫无破绽,镇定抬起头,与他对视:“少爷若是不信,明日可以查。”
这话说出来,谢九霄略一皱眉。
陆乘风笃定了他会查,可没人知道她去了湖心小筑,路途遇到锦衣卫不假,见青枫也不假,他总不能到锦衣卫盘问韩树山为何与她动手,在谢九霄潜意识里,谢家与锦衣卫本就对立,陆乘风话又说的半真半假,谢九霄也会查得注意分寸,为她的夜半不知所踪去锦衣卫刨根究底,不值得也不会。
谢九霄神色不豫:“你最好说的真话。”
陆乘风垂下眼:“奴婢不敢撒谎。”
折腾半天终于将谢九霄送走,陆乘风松了口气,将外裳脱去,她盯着那一滩掩不掉的血,瞳孔泛着冷,凉凉一笑正要松手,忽然目光一顿落在一处不动,那件衣服右肩上,一点鲜红不知何时沾染上去。
陆乘风伸手抚了抚,俯身凑近一嗅,不是血,一股淡淡的口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