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天上,乌云已经散去大半,一轮弯月半遮半掩地挂在云端。四下寂静,无一人影。
商悯吐出一口气,凭记忆摸回了自己的小院。
雨霏仍然歪倒在门前。
商悯晃了晃雨霏,她骤然惊醒,长久做暗卫的条件反射差点让她把商悯按倒在地,待看清眼前人,雨霏大惊失色,“公主!属下无能,竟睡着了……”
“不是你的错。”商悯单手用巧劲把跪在地上的雨霏拽了起来,雨霏登时察觉到商悯的内力似有进益,托起她不费吹灰之力。
“宿阳卧虎藏龙,苏归大将军那样的人物要让你睡着,你也没办法。”商悯叹气,使用传音入密,“只能说,幸好他没想着让你和我永远睡着。”
“不,还是属下过于无能!”雨霏咬牙。
“不是你无能,是他太厉害。”商悯宽慰一句,“天下能胜过苏归者,不知有几人?更何况他所学
功法似乎有些……邪门。”
她脑海中闪过苏归年轻得违反常理的面庞。
商悯倒是想借着父辈的旧情使苏归心软,她还想,要是能招揽苏归就好了。但是招揽苏归这件事就连父亲他们也没能完成,商悯暂时还不敢想那么远。
苏归念旧情是真,但是无情也是真,要是当年苏归和父亲他们的情谊真的深到如同手足,那苏归何不来武国,非要留在燕?
天下群贤弃旧主择明主也是常有的事,同为大燕子民,没有叛国一说。
是大燕许诺给了苏归什么,让他执意留下?
商悯怀揣心事,觉得今晚不宜去长阳君府了。
授艺拖了太久,已经到了寅时,她怕打扰两位老人休息,他们这几日为了攻谭忙活,好歹要睡个囫囵觉。
今日沙盘推演,商悯有意藏拙,她本可以做得更好。大抵是在沙盘推演上有几分灵性,商悯在调度军队时其实能做得更从容些。
苏归也的确很留手,只用了常规战术,不然商悯一个照面被摧枯拉朽,这场沙盘推演就起不到考校的作用。
目前看来苏归对于商悯显露出来的水平还比较赞赏的,双方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皆大欢喜。
但即便苏归真心收徒,商悯却不能不留个心眼,一者立场从根本上去就不一致,苏归或许有意保她,她却不能全然信他。
今时今日,大燕和武国并未有战争发生。
他日若有……面对两军倾轧,政治权衡,苏归是否还会像可靠的师长那般护她?又是否会依然遵守他与父亲的承诺?
商悯从不敢将自身性命寄托于他人口头承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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