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大的了。”陈澍诚恳地说,“是显著不太大,我们修道之人不显老的,指不定我还比你大些呢。”
一句话便把云慎弄笑了。
他终于没再看着那掉了色的当铺牌匾,抿着唇,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看向陈澍,似是有话想说,又有些踟蹰,犹豫间便被来人的声音打断了。
“这个时间来客人了?两位怎么称呼?”
陈云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这当铺的掌柜终于撩开门帘,哈欠连天地同他们打招呼,面上惫懒,也不慇勤,大有一副爱当不当,随心做生意的样子,也不等他们应话,又开口道,
“客官是来当还是来赎,或者是想来买些绝当的东西?这门口摆着的都是,慢慢看。”
这掌柜口条倒是颇顺溜,一句话说得又快又急。陈澍懵懵懂懂地听完,正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理解这典当铺子的流程,就感到背后有人轻轻地把她往前一推,一跨步走进了门前的门槛。
好似还有句“自己去吧”,轻飘飘的消散在风中。
知道云慎在身后看着她,也不知为何,陈澍是愈发紧张了,支支吾吾好一阵没说清,干脆把揣身上的玉一举,问:
“这个收么?”
这玉一出,掌柜靠在门边的背缓缓挺直了。他快走了两步上前来,半躬下身子,仔细打量了陈澍两眼,嘴里连道哎哟哎哟,捧着双手就要接过这玉。
掌柜这边等着接东西,陈澍则哪里见过这等市井作派,不过是想给他看看罢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眼瞧要将玉放进掌柜手心了,手里却还是稳稳当当的,两指夹着的绸带丝毫不松。
那掌柜等了片刻,抬头和陈澍大眼瞪小眼地一对,才恍然,殷切地答:“当然可以,小店什么都能当,何况这玉真是稀……姑娘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陈澍哪里知道什么是“死当”,什么又是“活当”,不免缠着掌柜问东问西的,很是新奇。也亏得这当铺掌柜大抵是看在这好玉的面子上,很是耐心,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一番。
活当嘛,那便是还有回转的余地,通常是约定了期限,顾客可在期限内赎回,于是这客人钱财俱在,当铺也能赚个差价,算是皆大欢喜的当法。而死当,顾名思义,财物要是死当在当铺中了,也就近似于绝卖了,再想赎回,可就是难上加难。
这掌柜一面解释,一面很是渴盼地看着陈澍手中那块玉,又补充道:“我看客官不像是丈楚村的人,若是一时半会不在这儿,要在期限内赶不回来,恐怕还是死当比较妥当……”
“你放心,赶路我是不在话下。”陈澍拍胸脯道,“这玉是我家传的,还是活当罢!”
说完,拿着玉的那只手轻块地一扔,这温润无瑕的好玉在空中一跃,便乖巧地落入了当铺掌柜的手中。
当铺掌柜自然是喜形于色,嘴里千恩万谢的,眼上也不忘仔细查看这到手的宝贝,末了,试探地问起价来。
苦修几十年从未下山的陈澍哪里会费心讲这价,她甚至不太清楚这价是能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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