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挂了电话后,看向一旁坐着的温寒,“boss,怎么办呢?人就在临湖别墅那边等着,你去不去?”
温寒端着咖啡坐在沙发里,神色慵懒,过分白皙的脸阴沉沉的,有一种不健康的惨白,那是多年戴面具不见光的脸。
“想等多久,就等多久,死了和我也没关系。”温寒喝了杯咖啡,“困了,回屋睡觉。”
这天气是真的多变,温寒睡一觉醒来又下雨了,他睡得一点都不沉,又做梦了,梦见当年自己在荒山里哭泣,哭得肝肠寸断,夜里也下雨了,他无处躲藏,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他的身上,又冷又黏,他哭着喊哥哥,不要抛弃我。
夜里,发了高烧,烧得糊涂了,难受得又哭了。
他小时候真是一个哭包。
山里是真的阴冷,高烧又难受,他蜷缩在坑里,小腿被扎得鲜血淋漓,他只能自救,所以他努力地往上爬,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土坑,一瘸一拐地想要去找哥哥,他始终觉得哥哥是吓唬他的,不会真的抛弃他。
山里阴气中,石头上全是青苔,又湿又滑,他踩到满是青苔的石头,摔下山了,摔断了腿,他又哭了。
梦里,成年后的温寒看着儿时的哭包,嫌弃极了。
你真爱哭,哭什么呀,哥哥不要你,你哭坏了嗓子,他也不会心疼,他恨你。
真可怜。
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温寒在暗影会历练多年,什么苦都吃过,多惨烈的伤都受过,那些历练,鲜血,白骨从来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午夜梦回,他从来不曾暗影会任何一次苦难做过噩梦,也不曾因鲜血而动容过,他把自己修炼得像一台机器,没有感情,心如铁石。
可他从孩童,到成年,再到青年,漫长的二十年岁月里,无数次梦到当年被哥哥抛弃时的场景,梦见自己肝肠寸断的哭声,梦见哥哥的背影。
每一次被惊醒,小腿总是隐隐作痛,他的腿因蒋宗年摔断过两次,骨头里那枚钢钉就像他心里的裂痕。
无情地切割他的人生。
冰冷,又疼痛。
“别哭了!”梦里成年的温寒,对着哭包小简遇行怒吼,“他不要你了,哭什么,站起来!”
“不是,没有!”可怜的小简遇行蜷缩的地上,捂着自己的断腿,固执又天真,“哥哥会来的,他会来找我的,他没有不要我。”
温寒被梦里的自己生生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