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恨你,厌憎你,从未喜爱过你这般人。”
“甚至认为你是个不祥之人。”
奚玄笑:“那你还教我那么多,养虎为患?”
“你没发现每次教你的时候都让你带着书童吗?”
“其实是以你为幌子教导未来的天子,我对你,从无半点期待。”
“棋子就是棋子,让你脱身,也是利用你的心软——只要你活着,终究会在外利用跟周燕纾的关系替我护住几个奚家人。”
“养了你这么久,就是一条狗,也该派上一点用场。”
“奚玄,这是教你的最后一场阳谋。”
奚玄面无表情:“受教了,那你想过祖母吗?若你得罪,她根本不可能脱身。”
“她不会有事,陛下最不可能杀的就是她,毕竟是他母妃一族,且全族为抗当年战火而族灭,有丹书铁券,且从小哺育教养过他。”
“至于别的,看天意了。”
奚为臣笑,“我奚为臣逆天而起,扶持家族,让他们得享受荣耀这么多年,其实最后也依旧跟其他大氏族一般,起起落落,他们也该看清世态变幻。”
“倒是你,一旦身份败露,所有人都可以欺辱你,践踏你,其实,你骨子里应当是骄傲的,也能忍受吗?”
奚为臣看着她,“人是会变的,你年少时能忍,那是因为那时你不是奚玄,现在,当了这么多年的奚玄,也堪如此受辱?”
“听我的,今夜就诈死离开,如今这局面,你摆不平,因为羟族根本就不可能让你继续当奚玄成为桁朝太子,他们会不断利用你的身份跟凉王一脉的事做文章,掀起朝廷波澜。”
“让你消失,也是我为桁朝长远打算。”
“我死了,你也死了,奚氏灭门,言洄上位,成为太子,周家会与之联姻这就是本来的计划。”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我奚氏,陛下跟朝堂争取到了多年的稳定。”
“别的,毫无价值。”
多大的羞辱,全盘否定,奚玄却是靠近,静静看着他,最后轻声说:“那您有没有想过您扶持我这么多年,其实那些属于您的,都属于我了,包括这封密信。”
奚为臣瞳孔微震,枕头下的信被奚玄抽出,打开。
其中提到了——拢城,罗青。
查了这么多年的事,原来韩柏在坚持的事,他也在查,可惜韩柏死了,死前不知是否确定了这件事。
两个大老爷们,始终放不下被一个小姑娘辅助定当年大局的恩情。
他在想,当时韩柏得泼天荣耀时醉酒时的一句。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这荣耀该共享于罗青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