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仇消?”
“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齐烨的瞳孔顿时缩成了针尖一般,凝望着孔圩。
孔圩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微笑着,淡然着。
“真的吗,我不信。”
齐烨摇了摇头:“说服我,不然一定会发生你预料之中的事。”
“学生入京,本就是为了说服殿下。”
孔圩放下茶盏:“学生十二年前与亡兄跟随家父入京,殿下可曾听闻。”
“知道,让你爹当衍圣公的事。”
“不错,那时学生年纪尚晓,喜听坊间闲言碎语,听闻京中艳荟阁有一头牌,国色天香,红纱遮面,只是半张面孔便已是倾国倾城,仰慕者如过江之鲫,不知多少高门大阀的少爷、公子们不惜千金只为窥其真颜。”
齐烨哭笑不得,没想到孔家后人竟聊起青楼和头牌来了。
“传闻前岚山侯府大少爷马右豪掷万贯也未得偿所愿窥得这女子真容,因此世人皆说此女有着世间不二的绝美容…”
“打住。”齐烨没耐心了:“说重点。”
“我孔家,便如同那青楼头牌。”
“啊?”齐烨乐的够呛:“你孔家是…”
说到一半,齐烨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继续说。”
“亡兄,不应入世,他入世,便是摘掉了遮挡颜面的面纱,摘掉了,天下无人的容貌又能如何,更何况面纱之下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孔圩叹了口气:“我孔家,也是凡夫俗子,这面纱是世人佩在了我孔家后人的容貌之上,可摘掉这面纱之人,在宫中,在朝堂,在幽王府中,宫中、朝堂、幽王府,不摘,是以需要世人以为我孔家是绝美的女子,可偏偏亡兄摘掉了,叫世人知晓了我孔家并非绝美女子,叫世人知晓了我孔家亦是凡夫俗子,叫天下知晓了我孔家…”
孔圩没有继续说下去,垂下头,目光黯然。
从见到齐烨那一刻,眼中没有恨意,没有不甘,只有某种有些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