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浅灰浅粉羊驼仙绒一匹
她看着如蜜甜,心里却感觉不到如蜜甜,她知道当一个剧本走到主角感情笃意诚的时候,这个剧本也就到达了尾声。行李包里的那匹布,她在火车上就已经看到了,四米长一块,这个布是拼色布料,一半浅灰,一半浅粉。颜色很嫩,看起来像糖果,确实有蜜甜的感觉。
布料厚实,入手特别轻,就像云朵一样轻盈柔软,她是喜欢的,浅灰色可以做一条裙子,粉色做件上衣,两种颜色无论身穿还是
做外套,都很好看,布料厚实做成外套更有型,也更漂亮。
裙子要那种略贴腿形的直筒裙,下边微收,浅粉布料做成小v领毛衫,前面扣子要珍珠,对了,没有珍珠,那算了,底边稍微带点荷叶边,只要量身定做,顺着她身形就可以了,还可能用浅粉做个外套。火车三天已经攒了三块料子。
可她看着料子,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她目光落在柜子上镜子里,镜中映出她的身影,她梳着这个年代同志特有的辫子,长长的垂在胸前,身上穿着这个年代流行的列宁装,手边有刚用完没盖上盖子的雪花膏,还有眼前她视为自己地盘的小房子她已经习惯在这里安逸的生活。
为能吃到一点好吃的而开心,为一块喜欢的布料欣喜,突然蓦然回首,望向镜中的自己,发现有点不认识自己了,她有些恍惚,自己还是那个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的顶流小花,韩舒樱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这么陌生?她好像在慢慢的,被这个时代一点点同。。。。甚至满心欢喜的跟这个年代的人一样,说出那句口号,为人民服务。。。。。韩舒樱望着镜中人,一时
寸震惊,一时迷茫,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她开始为一个人的目光而流连喜悦,在见到剧本里
情笃意诚这四个字时,她想到的并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是她,情笃意诚了吗?
原本只想完成任务,玩一玩,可是不知不觉中,玩已经变了质,她开始变得偷悦,变得依赖,她会不自觉在人群中寻找他,看到他就想奔向他身边,在火车里他每次出去,她会担心害怕,他一回来,她的心里就像有只小鸟一样,欢快地投入他的怀里,仿佛那里是她的巢穴,是她的安全港,是她的归。。。。。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身边实在太
放松,太忘乎所以,不是她的人变了,是她的心变了,她进入了剧本给她设定的角色里,她正在慢慢失去原本的自己。。。。这次列车归来,当她重新看到剧本时,她惊醒过来,她对自己说,入戏太深了韩舒樱,你快点醒过来!你不是剧里十八岁的韩舒樱,她是六十年后二十岁的顶流小花韩舒樱,天真浪漫的韩舒樱不是你,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韩舒樱才是你。。。。她想静一静,她得好好想一想,她得从这一出爱情戏里走出来,否则当她回归现实,那个时空的他早已不在,留给她的只会是痛苦。。。。韩舒樱一下扣倒镜子,烦恼将自己埋在手心。。。。。
江见许回来时特意到肉联厂找熟人,花高价钱票买到了当天热气腾腾的白切肉,五花肉质鲜香滑嫩,肥而不腻,这几天在火车上嘴巴都淡出鸟了,想到那馋嘴的女同志,他心里一暖,不客啬的花了钱,买点大肉给她解馋,又拿了饭盒去国营商店买了米饭、青椒炒肉,炒鸡蛋,将两个饭盒装得满登登,然后骑着自行车悠悠地去了大杂院,
已经下午四点半了,院子里人声鼎沸,该下班的都回来了,大人小孩院子里吵吵嚷嚷。
有压水井处洗涮的人一看,哟,江公安来了,手把手上一看就知道,又带了好吃的,顿时一院的人惊讶的神色流露出来。看样子两人没分手啊。
“小江,来看对象啊?”带这么多东西。
“江同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快了,今年肯定结。”江见许笑得灿烂。
院里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江同志,你得管管小韩同志,她好几天没回大杂院,今天上午才回来,可别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骗了呀。。。。。江见许自行车一停,望了眼说话那个人,这大院里的人他心里有数,知道这是老赵家老二。
话里语气不善啊。
江见许紧盯着他,冲他笑了笑,他道:“我和小韩同志回省城探亲,这几天不在家让大家操心了,下次我们再去哪,肯定跟大家伙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院里站着看热闹的人不少,听明白话儿的,个个讪讪地不吱声,脸皮薄的直接低头回屋里去了。
他们算人家什么人啊?顶多一个院里住着,人家去哪儿凭什么告诉他们,江同志虽然笑着说,但话里有话,这是在说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呢听得懂的不说话了,听不懂还在那嚷嚷:“操心倒算不上,就是这么多天没见着人有点好奇,以后小韩出门就跟大院里人说一声儿,一起住着,大家互相关照。”“呵呵。”江见许乐了,话说太明白就不好听了,他推自行车往西厢那边走。
赵家老二说完偷偷溜了,姓江的是公安,眼神锐利的很,刚才他一开口说话对方眼神就过来了,十分不善,似乎记住他了,他当即胆怯地移开视线,屁都不敢放,一声不吱地走了。将自行车停好,江见着拎着东西去了小屋,敲了一会门,门才打开。
他见到韩舒樱,唇角一挑刚要露出笑容,就见到她神情有些淡漠,她没把门打开,只拉开一点,似乎防备着他一样,她视线望向大院,然后看着他说:“你来干什。。。。。”这冰冷的话一出,江见许心口一窒,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早上两人分别时不一样了,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褪下去一点,他自身的骄傲让他一腔爱意虽憋在心里,说不出夸张的话,
只能低头“哦”了一声,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这几天你在火车上没吃
么东西,我来给你送点好吃的,白切肉。。。。"
可门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飞快地打开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