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一年,我很乖,我爸很满意。
他来看过我两次。
第一次他说:「薇薇,爸爸是为了你好,爸之前请僧人算过八字,你是七杀命格,身上煞气重,克双亲,命理孤苦伶仃,出家对你对林家都有好处。」
哦,妈的,敢情我妈的死还是我克的。
我双手合拢,面无表情:「罪过罪过,贫尼法号净音,施主请叫我净音师父。」
剃了我的发,逼我穿袈裟,转头还想pua。
林成皱眉,叹息着离开。
第二次他再来,我顿悟了,与他禅坐,道:「爸,我要考海城佛学院的研究生,你帮我报名安排吧。」
林成惊讶过后,高兴起来,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后来开着林成的宾利往返道清寺与佛学院。
每个路人看到了都感叹,这年头尼姑都TM开豪车了……
林成还给过我钱,我双手合拢道:「不可不可,慧明师太叮嘱我们要守清规戒律,爸爸快将这俗物拿走。」
……
我出家的第二年,报考佛学研究生的同时,偶尔也会回林家。
当然,通常都是林成再三要求,我才会推辞不下勉为其难地回去一趟。
很可笑,我如今是他的体面。
一个出家的女儿,是他这个信佛的商业大佬的骄傲,他引以为豪。
家族聚会上,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我穿着僧袍灰袈裟站他身边,人人望向我的眼神都虔诚,双手合拢唤我一声净音师父。
可我知道,这虔诚很可笑,像一件长满了虱子的袍。
我妹妹林芝,踩着水晶高跟鞋,海藻般的长发下,面容白皙,笑脸明艳。
她挽着我男朋友张致远的胳膊,喜笑颜开地告诉一众叔伯,他们即将结婚了。
张致远只看了我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林芝温柔地笑,嘴角勾着,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天鹅脖子上洁白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精美得像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
出家人六根清净,我搬去云里庵的时候她们可什么东西都没让我拿。
看吧,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好复杂,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