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大哥和二哥的反应,宋三郎显然要淡定的多:这才到哪儿呀,万里征程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呢。
仕途之难,时、命、运,缺一不可。
就算侥幸登顶,能善终者,同样也是时、命、运,缺一不可,睿哥儿这条科举之路不好走。
晚上,宋三郎洗漱沐浴完毕,洗去一身汗味以及油漆味儿后,这才进屋来。
他看到秀娘霜打一样蔫儿蔫儿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儿子扇着风,与往日活蹦乱跳的样子截然相反,不由好笑,故意问她:
“娘子为何闷闷不乐。”
“因为你娘子生的小孩没有别家的小孩好,所以你娘子闷闷不乐,爹,你快哄哄吧。”
正光着脚丫盘腿儿坐在他娘身旁摆弄诸葛锁的小孩儿头也不抬道。末了他还用他那软糯糯的小奶腔,发愁地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女人,爹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吧。”
说完小孩儿又低下头玩儿他的诸葛锁去了。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耳朵还长那么长!”秀娘气得要揪儿子的小耳朵,宋景辰四条小腿儿倒腾得飞快,迅速爬到他爹身旁手脚并用扒住脖子——
“爹,救命呀,你的娘子要谋杀亲儿子啦!”
宋三郎大手一托把小崽子捞起来,皱眉道:“什么谋杀?你都跟哪儿学来的这些词儿。”
宋景辰眼珠子一转,“我听说书的伯伯讲的。”
宋三郎眯起眼来,“你把说书的原话跟爹学一遍。”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道:“辰哥儿忘记啦,就记住这一句。”
宋三郎把儿子翻了个身,头朝下放在自己大腿上,作势要打他屁股,宋景辰立即嚷道:“爹,爹爹且慢,让我再想想。”
宋三郎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宋景辰急声道:“兀那小娘子,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宋三郎大概明白儿子跟哪儿听来的了,
他倒没有刻意强调这话本身的好与不好,小孩子本来很单纯什么都不懂,你非要又解释又遮掩,他非但好奇,说不得还什么都弄懂了。
他道:“以后辰哥儿莫要跟着那些大哥哥疯跑,若是离着咱们家门口远了,遇上拐子,哥哥们都跑得快,就只你跑得慢被拐子捉去。”
“那样的话,爹娘就再也见不到辰哥儿,辰哥儿也见不到爹娘了,爹娘的眼睛都哭瞎了也找不到儿子多可怜。”
宋景辰小脑袋一歪,自动接口道:“拐子把辰哥儿卖给别人,不是自己的孩子,后爹后娘还会打辰哥儿,骂辰哥儿,让辰哥儿干很多很多活儿,还不给辰哥儿饭吃。”
“爹,我都快会背了。”
宋三郎:“……”
小崽子都学会抢答了,这套说辞貌似说得次数有点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