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生病了,我要拿钱给她治病。”
落落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可张氏却仿佛瞎了一般视而不见,梗着脖子道:“没钱!钱都买了粮食给这娘俩吃了!”
沈翠云委屈地咬着唇,“娘,我昨天就吃了半碗稀粥,落落还是吃奶的孩子,她能吃什么粮食?”
“你还敢顶嘴?”
张氏眉头一竖,理直气壮道:“今年这年景不好,家家都没有余粮昨日,给你吃了半碗稀粥,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
这时候,从堂屋里跑出一个五岁男童。
男童手里拿着半块馍馍塞到张氏手里,“奶奶,这馍馍太大了,龙龙实在吃不下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这男童身上。
这男童脸上肥嘟嘟的,模样跟陈大郎有几分相似。
正是大郎的儿子龙龙,张氏一向视作是心头宝一样疼着。
听见自家媳妇两天只喝了半碗稀粥,而大郎的儿子却撑得连馍馍都吃不下。
陈长帆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龙龙那一脸肥肉,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而自己的落落却连病都看不起。
这老两口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压着满腔的怒火,向着一脸慌张往自己怀里揣馍馍的张氏伸手道:
“最后问你一遍,拿钱来!”
张氏从没见这个二儿子这般凶悍过,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倒是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烟袋的陈树里站了起来。
“逆子!你还想抢你娘的钱不成?”陈树里大声怒斥着二儿子,一张黑瘦老脸的皱纹都皱在一起。
“那都是我钓鱼挣的钱,我拿我的钱给我闺女看病,谁拦着我干谁!”
陈长帆这话说得才叫一个理直气壮,这一大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一个个擎等着他每天钓鱼卖钱。
若不是负担太重,原主也不会冒险跑去湍急的赤尾河钓鱼,更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说起来,这些钱也算是原主辛苦赚来的,他取走拿去给女儿治病天经地义。
“家里的钱,要留着缴税!谁干动一个子儿我打断谁的腿!”
陈树里把烟袋往地上一摔,骂道。
平日里一点农活都干不了的老头子,力气大到直接将烟袋摔成好几截。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马蹄声,院门被一双皂靴粗暴踢开,几个吏员模样的男子直接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