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追溯,阿舍尔童年期拥有的第一个惊喜,是来源于父亲将继妻和孩子带回来,慈爱地告诉阿舍尔,看呢,你有了弟弟,惊不惊喜?
再向后延续,平淡无奇的生活中除了制成药剂能给阿舍尔带来些涟漪,他所遇见的第二个“惊喜”,就是未婚夫和弟弟滚作一团的意外。
总而言之,大多数情况下,阿舍尔还是希望惊喜远离自己的,毕竟有些惊喜惊着惊着,就变成惊吓了。
而这样的想法,在今日——在阿舍尔起床,掀开蛛丝帘的那一刻,升到了几乎能冲破天际的顶峰。
在此之前,或许是因为前一天解决了王虫,也或许是因为从云端到地表忙碌了大半天,阿舍尔从精神到身体都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感,晚上躺下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一整晚无梦的香甜睡眠,让清晨醒来的虫母容光焕发,那漂亮的面庞上还带着点儿晕染的红,隐隐透出一种精致到有些非人感的美。
阿舍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脚尖勾着虫丝薄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才掀开半截蛛丝帘——
等等?那是什么?
跪坐在床上的虫母愣神片刻,他对上了很多、很多双眼睛,像蓝色的宝石,像乌黑的鸦羽,像清透的水晶。
大片的冷白,蜜色,小麦的□□交错着;饱满的肌肉在清晨的日光下灿烂又热烈,弥散着具有爆发性的力量。
健全又极具有张力,每一张脸都是上天鬼斧神工的作品,从锁骨到胸膛,再从紧实有力的腹部到大腿,以及晃动在身后,漂亮到近乎是艺术品的尾勾。
赤裸,雄壮,嗯……以及晃眼到没有办法正视的刺目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年轻的虫母缓慢眨眼,在他与某双熟悉的猩红色竖瞳对视时,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又把蛛丝床幔完完整整地拉起来,才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应该还是在做梦的。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有些欲求不满,所以才会在大清早做这种梦?
安然躺下的阿舍尔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盖着铅灰色的眼珠,很快又恢复了沉静。
等候在自制床幔外的子嗣们愣了愣,只以为是小虫母没睡好,便又一个个肩膀挨着肩膀坐回去,但每一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都直勾勾锁定着丝帘背后那道对比他们,纤细太多的身影。
……嗯,欣赏妈妈睡觉的影子,好快乐。
在子嗣们暗戳戳盯着影子痴迷虫母的同时,躺在床上又浅浅眯了半分钟阿舍尔再一次睁眼。
这次起床,一切都应该恢复正常了吧。
天真的虫母重复之前的动作——
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把总是缠着脚踝的虫丝被踢开,又一次半跪着上前,左臂撑在床上,右手指尖向侧扯开了帘子。
唰!
原本盯着床幔影子的视线,转瞬之间全部聚焦在虫母身上,任何一双眼型——微挑的凤眼、多情的桃花眼、凶戾的上斜眼……
哪怕在此之前它们所拥有的气质再独特,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亮晶晶的狗狗眼,滚烫又炽热地盯着他们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