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那些个糟心事与这辈子的他是没多大关系的,要真是论起来,那这辈子还是她的错了。
于他而言,自己平白无故的要与他离婚,要他承受那些风言风语,已经对不起他了,何况如今也是她骗他在先。
宋慧娟叹了口气,便将那被她折的小小的一张粉纸条条放进了樟木箱子里。
眼下,只需再等上半月,她就能彻底脱离陈家了。
待晚间吃过饭,宋慧娟没再绕着陈家的院子走上几圈,唯恐晌午抽出来的那些羊水会伤了孩子,便早早上了床。
等陈庚望进来时,便见那妇人已经侧着身躺在了床上,仔细听来,竟有一道浅浅的鼾声。
她睡觉安静,他是知道的。
上辈子过了四十多年都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走了之后,看着那终日空着的里屋,才觉出来一点孤寂。
此刻,躺在她身边,闭着双眼,静静听着她罕见的鼾声,竟觉得有一丝满足。
无人想过,那躺在一张床上的夫妻,内里却是如此的同床异梦。
第二日陈庚望醒来时,外侧的人还稳稳睡着。
上辈子很少见她起的这么晚,即使是怀了孩子的时候,也很少,但如今眼见她一天比一天醒的晚,今日更甚。
但陈庚望只看了几眼,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待穿好衣裳,站到窗边,透过那一扇小窗望了几眼初升的太阳,回过身时,偶然瞥见几张票子。
陈庚望看得一眼,那眉头便紧紧蹙在了一起,抬眼看向此刻还在那木床上呼呼睡觉的妇人,那脸色也冷了下来,但往下瞥到那凸起的肚子,那眉头便舒展开来了。
——
宋慧娟从那日抽了羊水回来后,一连几日便没再多走路了,手上的指甲养了一个多月,终是全部重新长了出来。
这日白天,宋慧娟再一次拾起了那搁在床尾樟木箱子上早已落满了灰的针线篮子,打开看了看那块被撕坏的衣裳,眼下补是补不成了。
她便又重新从箱子里拿出块新布料,按着原版重新裁了布,定了线。
坐在窗下,一上午的工夫就做得了大半,眼看着快到下工的点了,她便将那些东西收拾进了箱子里。
等到下午陈庚望上了工之后,她才翻出来又继续做了,余下的不多了,没得多久那衣裳就被她做好了,打眼一瞧就比上次好多了,她也特意改了改那两处不合身的地方。
她想着,再没几天她就得走了,好歹再走之前把这身衣裳给他做完,要是忙起来也算有个替换。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陈庚望便有所顾忌,连她刚开始每日晚间绕着陈家走几圈时,他也得问上几句。
这么想着,宋慧娟便抬头瞧了瞧太阳,应该还没到下工的时间。
只一件薄褂子,宋慧娟便卷了卷,紧紧攥在了手里。
村里的小路上也没人,空空荡荡的,这个点应该还都在地里埋头干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