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那妇人大抵是听见了他的动静,不仅背着他坐,还特意把床帐子扯了下来。
“吃完了,”陈庚望拎起暖瓶倒了盆热水,拿着浸湿的布巾擦拭着黏糊糊的身子,在外头忙了一天,浑身臭烘烘的。
宋慧娟听见他的动静,忍不住提醒,“窗户关严实了,别进了风。”
“知了,”陈庚望转身一探手就把半开着的小窗关了个严实,继续擦拭着自己的身子。
等宋慧娟喂好怀里的小娃娃,把人哄睡下,才重新把床帐子勾了起来。
这时,那年过四十却还依旧硬挺的身子就彻底露在了她面前,坦荡荡,空无一物。
宋慧娟低了头,喝了口茶缸子里放温的水,便上了床。
对面的陈庚望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难免觉得两人这辈子又是过了十几年的夫妻,可她的脸皮儿还是薄得很。
等他收拾好自己,把盆里的水倒出去,熄了灯,还是躺在了靠窗的小圆木床上,还不够日子,只能他自己忍着。
等到第二日,陈庚望依旧要出去分地,倒是吃了个安生的饭。
这一天忙完,组里的三块地才算是分完,还好没生出什么乱子,分地之前当着大家伙的面儿都是说定的事,个人要是想调换那就找自己私下去调。
晚间,陈庚望赶了回来跟着一家子吃饭,把分好的地说了一遍,北地一亩,东地四亩,西地四亩,但话刚说完,也没落下一会儿的安生。
刚吃了饭,陈庚望正在草棚子底下喂牲畜,就有人拍门。
陈庚望开了门,忙把人往院子里请,正在灶屋刷锅的宋慧娟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才知道来人是崔婆婆家的那根独苗。
换地这事,陈庚定自己本就不愿来,可耐不住家里的妇人唠叨,站在院子里说出了自己那实在勉强的理由,“他娘说北地离得远,想跟庚望哥换换。”
这句话刚说完,不等陈庚望开口,他忙又说道,“他娘不止着换西地,能换东地就成。”
北地有水,容易淹,西地也沿河,就东地那边离得远,这话教陈庚定也说的抬不起头来,可孩儿他娘非说人家应下了,就没有不换的道理,硬逼着他来换地。
“成,”陈庚望想了想,问道,“北地有几亩?”
“一亩,”陈庚定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北地就一亩。”
“成,东地你想从哪边划一亩都成,”陈庚望跟他笔划了半天,转而说道,“明儿早上六点,我拿着量尺去东地,咱俩过去把地换了,成不?”
“成,成,”陈庚定一听他答应,别的就什么都不讲了,“那,我先回了,不耽误你忙。”
“成,有时间来家里坐,”陈庚望把人送出门,随手就上了门闩。
转过身就撞上了站在门边的妇人,陈庚望走过去,洗了洗手,才听妇人问他,“换哪儿了?”
“北地,”陈庚望拿起布巾擦了擦手,“明儿我过去,东地让他挑一亩,北地两块儿也正好挨着,也不用来回跑了。”
听他说完,宋慧娟才明白,两家这么一换,就和上辈子的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