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望先是往里走了几步,对那店家说了几句,又匆匆折返回来,“店家说西边有,我去看看。”
宋慧娟瞧着他快步出了店,转眼就拐了弯,人坐下几分钟,面还没端上来,他就端着碗黑糊糊的碗回来了。
“尝尝,店家说是啥黑米做的。”
宋慧娟使着白瓷勺子舀了口,软糯的很,甜滋滋的,放了白糖。
大米在南丘是个稀罕物,他们这儿常年种玉米小麦,一年中也只有腊八才能吃上一顿白米饭,至于这啥黑米,连听说都没有。
陈庚望吃了碗鸡蛋面,她喝了碗粥,俩人便去了下车的地方等车。
正是热时候,寻了棵大树乘凉,铺了块帕子,两人便那么坐着慢慢等车。
那汽车两点才发车,两人等了一个多钟头,才把那车等来。
上了车,宋慧娟终于撑不住了,眼皮直往下耷拉,头也歪了,陈庚望却还精神,肩膀往里一靠,那头就自然而然的搭了上去。
快到陈家沟时,陈庚望拍了拍身旁的妇人,“该下车了。”
妇人眨眨眼,眼中又清亮起来,俩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这时,已经快三点了。
进了家门,宋慧娟睡不下,陈庚望却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黑。
晚间宋慧娟照炒了菜,熬了汤,吃过饭孟春燕领着小孙女来串门子,妯娌俩还去南边树楚子里坐了坐。
站在路口的陈庚望听得她那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心里闷的厉害。
这三天,俩人的日子似乎同往日无异,可真到了第三天晚上,宋慧娟还是先开了口,“大夫教几点到哩?”
“几点到都成,”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视的陈庚望顿了下,又道,“我去就成,这几天不是不疼了?”
宋慧娟倒了缸子茶坐下,“不疼了。”
“先看看大夫开啥药,”陈庚望重新盯住屏幕,只是格外费力。
宋慧娟没再说,喝完缸子里的茶,起身进了里屋,还坐在椅子上的陈庚望听见珠串帘子来回撞击的声音,直起的背蓦然松了下来。
第四天早起,吃过饭,陈庚望一个人坐上了车,留在家里的宋慧娟却是静静的坐在堂屋前等了一上午。
赶着晌午,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坐了一上午的宋慧娟抬头去看,只见得他好似变了个样儿,可等他几步走到面前,又听他对自己说,“吃吃药就好了。”
说着,那包里的几片药被他掏了出来,宋慧娟盯着他掏完,却连个药盒子也没看见。
“吃了药就好了。”
陈庚望还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