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锅铲碰撞的声音了。
而有人叫他准备吃饭这件事,在记忆里更是模糊不清。
陆家的父母都是传媒界的明珠,每日的应酬饭局多到吃不完,
所以从小,陆渝就被交给了保姆。
饭都是备好的,严格把控的,连一丝辛辣的调料,都被叮嘱过绝不能多放。
吃的只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养料。
所以陆渝一直挺喜欢学校的食堂。
因为他可以偶尔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偷偷放一点辣,放一点醋,都没有人会管,会知道。
当然,也有例外。
去童煦家的时候,他会看到童煦那位在商界赫赫有名的父亲,笑呵呵地说“小渝来了,今天叔叔给你们露一手,做糖醋里脊……”
他也会端坐在客厅里,看着童煦拿着牙签或筷子,在童叔叔虚张声势的笑骂声下,把未出锅的里脊偷出来,分自己一块儿。
但陆渝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感觉。
因为他知道,那毕竟是童煦的家,是童煦的父母。
虽然一家人都很好客,但他们才是一家人,而陆渝,他自己,是个要离开的客人。
像是一个意外闯进繁华灯火里的他乡旅人,纵使有一刻的纸醉金迷,但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但在这一刻,陆渝看着厨房里虽忙碌但动作依然井井有条的盛曜,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无数个场景。
体育课趴在窗沿给他送水的盛曜
要对刘傲文动手的盛曜
受了伤绷着脸和他说有点疼的盛曜
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而在门外被冷风吹得鼻尖泛红的盛曜
和他说“永远值得”的盛曜……
陆渝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或许,他有没有机会。
将这样的美好,留得更久一些。
嘴巴里含着的润喉糖,已经彻底化了。
但陆渝仍保持着出神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