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你要干什么?”
他跑得太快,直接冲进方知锐的房间里,楚沐菡甚至来不及拉住他。
地毯上的玻璃渣毫不留情地扎进脚底板,楚西图痛得腿肚子一抽,眼泪又掉下来几滴,瞳孔里映出方知锐冰冷的脸。
小孩痛得在地上站不住,几乎是扑进方知锐怀里,方知锐被他带得后退几步,坐在床上,下意识地抱住楚西图。
毛茸小狗挤在两人之间,还带着余温和楚西图身上的味道。
看到熟悉的玩偶,方知锐慢慢平静下来,怀里的男孩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挂在他脖子上,一边抽噎打嗝,一边道歉。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对不起……”
“我只是想送给、送给你一个新的生日礼物,对不起哥哥……”
鼻涕眼泪全抹在了方知锐睡衣的衣领上,他一动不动地听楚西图断断续续地道歉,在听到那句“送你一个新的生日礼物”时身体僵硬了一下,抱着楚西图的力道却加深了。
方知锐确实有一个坏习惯,长这么大了还要抱着这只毛绒小狗才能入睡,只有怀中满盈,鼻间充满房间熟悉的气味时,他像虾壳般弓起身体,才能幻想出回到母亲羊水中的感觉。
那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时,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但是现在,与纤维绒毛不同的质感,一个温热的、更柔软的身体蜷缩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眼泪滚烫,吐息间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体温传达过来。
方知锐第一次和人靠这么近,手指有些发麻。
楚西图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入侵过来,不仅要侵占他的房间,还要入侵他全身的感官。
可抱着楚西图的手最后还是没有放下。
方知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抱紧了怀里的毛绒小狗和楚西图。
房门外楚沐菡和方裴胜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诧。
楚沐菡住到别墅后也看了不少关与自闭症的纪录片和书籍,普通人和这类孩子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想要建立可以正常沟通和靠近的亲密关系非常困难,基本上要花费比普通孩子多出好几倍的时间。
方知锐的戒心比其他自闭症的孩子更强。他并非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却固执地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但现在看来似乎出现了一个例外,他在这个晚上接受了弟弟的存在和靠近。
最后楚西图哭累了,抱着方知锐的脖子呼呼大睡。方裴胜叫来佣仆把房间里的狼藉清理干净,两个孩子的脚上都是伤口,不处理会发炎。
楚沐菡看到自己儿子不争气的模样有些尴尬,趁佣仆打扫时想把楚西图抱回来,方知锐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似乎都因为这个动作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