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图一张张看过去,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个有些瘦削但笔挺的男孩,穿长袖衬衫和及膝的针织呢短裤,背对着镜头坐在地毯上摆多米诺骨牌。
说是多米诺骨牌,不过是一些被弯折过的扑克牌,每一张牌之间都被男孩衡量过距离,看上去一毫米都不差,精准得可怕。
看到男孩的那一刻楚西图就被钉在了原地,这个背影再过十年他都认得出来。
竟然是方知锐。
原来小时候方知锐会定期去的心理中心居然是这里?
楚西图捻起那张照片,想凑近了仔细看看时,前台过来叫了一声。
“先生,朴老师的咨询室空出来了,我现在带孩子过去,就在走廊的室。”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楚西图回过神,走到沙发边,发现小河没在画画,而是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楚西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对坐在一块儿的母女,小女孩用乐高拼出一座城堡,笨拙地举起来给她妈妈看,对方笑了笑,干脆蹲下来和小女孩一起玩乐高。
“小河。”
小河回头看了楚西图一眼,又去看那对母女,眼睛在小女孩身上逗留了一会儿,最终看向那位年轻的母亲。
她收起蜡笔和绘本,慢吞吞地走到楚西图身边,下嘴唇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齿痕。
蜡笔盒里黑色的蜡笔明显比其他蜡笔短了一截,楚西图摸了摸她没有表情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不太开心了。
“小河,跟着这位姐姐去找阿姨聊聊天好吗?蜡笔和画画的本子也可以带过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话也可以,听阿姨讲讲话就好。”
“我们去聊一个小时就回学校睡觉,柳老师也在学校里等你,不用怕。”
楚西图捏了捏她的手,小河沉默地点点头,跟着前台往走廊的方向走。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楚西图却有种自己在等产房的错觉,比咨询室里的小河还紧张。
最后实在等不住,他又走到照片墙前去看那张照片,把相片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