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锐从沙发拿起睡衣随意套上,转去开门。
楚沐菡提着猫包站在门口,看到方知锐立刻露出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脸。
“不好意思呀知锐,挑这个时间点过来,你是要准备睡觉了吗?”
“阿姨。”方知锐打了声招呼。
楚西图闻声望过去,和他妈大眼瞪小眼。
楚沐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扬声道:“楚西图,在你哥家待得舒不舒服?是准备一辈子都住这里了是吧?”
他妈怎么在这里?
楚西图差点从沙发跌下来,下意识去看自己领口有没有不合时宜的痕迹,但那根皮革项圈大剌剌地挂在脖子上,一看就耐人寻味,就差拿根绳子拴着。
“妈、妈……”
楚西图手忙脚乱地戴上卫衣的兜帽,末了又觉得什么都掩盖不了,悻悻地又摘下来,把沙发背上的毛巾扯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系在脖子上,像系了块口水巾。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啊……你手上那个是什么,怎么把猫也带来了?”
楚沐菡:“……你在演西部牛仔?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这下楚西图是真的宕机了,看看方知锐又看看他妈,两个人都是一脸风轻云淡。
“什么意思?”
事实上两天前楚沐菡就见过方知锐了,她刚从日本回来不久,一回来就被网上季家的小少爷与未婚夫在订婚当天出了车祸的消息吓了一跳。
可分明不久前方知锐才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带着楚西图回国,楚沐菡握着手机迷茫半天,在抬脚要去医院前给方知锐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对方早就出院了。
楚沐菡想见他一面,方知锐没有拒绝,也很坦诚,在私人的咖啡馆里向楚沐菡全盘托出了一切。
包括他在德国柏楚时遇见季时,和后来的几年里他如何步步为营,走近季家,将自己的人渗透进季时名下的时峰娱乐,最后做空公司,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季时永远陷入了沉睡中。
这实在是一出狠戾的复仇计划。
可偏偏方知锐陈述时的语气那样淡,让楚沐菡想起了多年前和对方一起坐在楚西图病房外的场景。
那时的方知锐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高中生,脸上的表情寡淡而机械,只是用平静的语气一遍遍地说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时隔六年,他遵守了承诺,确实让参与霸凌的所有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事情的发展好像都被方知锐牢牢地注视着,像他手下的多米诺骨牌,一块一块地向前推进,直到抵达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楚沐菡的背后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