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握住楚易澜的手,冷的像冰块,他眉眼间划过浓烈的不忍跟心疼,又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亲人的离世对楚易澜而言不是长久的潮湿,而是一旦面对,便是深陷泥沼,引得灵魂发寒的瓢泼大雨。
他淋得身心碎裂,完事还要一个人拼了命地爬出来。
沈连给楚易澜掌心哈了口气,轻轻揉搓着。
不多时,楚易澜靠过来。
沈连一言不发接住他,清瘦的身形此刻却如巨树般在地下扎根,哪怕楚易澜再发狂崩溃,他都能承受的住。
可回应沈连的,只有被楚易澜抵住的肩膀处所泛出的热潮。
沈连喉间一紧,这个时候你让他掏心给楚易澜,他都不带犹豫的。
轻轻的童谣声响起,沈连一把好嗓子,哼得好听,哼完了才问楚易澜:“听过没?”
楚易澜:“没。”
“老家哄孩子时用的,一般都是爹妈来唱。”
楚易澜:“……”
楚易澜没忍住,在沈连腰侧轻轻捏了下,沈连怕痒闪躲,低头的时候才看到楚易澜眼眶虽然红着,但唇角总算不那么死气沉沉地绷着了,噙着笑,可迷人了。
沈连陪楚易澜坐了一整天。
日落时分,楚易澜才舒展开来。
他动作迟缓却坚定,窸窸窣窣抖去一身的灰尘,像是从身后人的怀里汲取了足够多的能量,枯败的外壳散落,伟岸的身影再度顶开压下的沉沉天幕。
楚易澜理了理衣襟,转头朝沈连伸出手。
沈连握住:“回家吗?”
“嗯。”楚易澜字句清晰:“我们回家。”
沈连坐的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轻微踉跄,楚易澜就揽住他的腰。
“哎呀,这么不好。”沈连嘴上羞涩,人却往楚易澜身前靠,末了问道:“你说,我当着伯母跟明爷爷的面亲你,会不会于理不合?”
楚易澜按住他的后脑勺,先亲为敬。
转身离开的时候,楚易澜像是长久的困顿跟失望一并抛下。
周遭一切明朗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