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年,二月,安德坊,姓郑名斐,年十七,痴症转醒。
另起一行,是用朱笔写下的批注:太过正经,不是他。
景和十年,二月,怀贞坊,姓魏名陇行,年三十一。
动作过于笨拙,不是他。
景和十年,二月,曲镇。
眼神呆滞,不是。
景和十年……不会说官话,不是。
景和十年……胆小如鼠,不是…………不是。……不是。
各种理由的不是。
到最后甚至连“不是”都懒得往上写,全是朱笔画下的叉。
“谢微星,你太好认了,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你,他们都不是,因为他们望过来的时候,眼里没有我。”
什么天命之人的破理由?谢微星低下头,故作轻松笑道:“陆清野,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你说我是谁,那我就是谁,往后跟着你享荣华富贵,多好啊。”
陆寂答非所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确定这些人都不是你,却还要记录在册?因为你太会装了,我也怕被你骗过去,但你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你才不会心甘情愿跟我享荣华富贵,你会毫不犹豫逃走。”
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毫不犹豫,把他丢下,一个人离开。
谢微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仓惶站起来,脚步虚浮在屋里转了一圈,将蜡烛一一吹灭。
周遭瞬间伸手不见五指,谢微星缓了会儿,才开口解释自己这一奇怪行径到底为何。
“我想瞧瞧,这夜光杯,到底会不会发光。”
他举起杯子凑到眼前使劲看,嘟囔一句:“这也没有光啊……”
“要盛满酒,在月光下。”陆寂给他斟满,牵着他走到窗前,将窗开了条缝。
月光由缝隙倾泻进来,陆寂握着他的手,将酒杯轻轻抬起,“看。”
宛如翡翠的杯壁光彩熠熠,杯中酒仿佛游动起来,晶莹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