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拥趸原本有些不服气,看他都发了话,只好暂时按捺下不满,私下与同窗窃窃耳语着,很是不以为然。
但书侍只念了个开头,这些轻微的声响就都不见了,场中渐渐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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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之上,宋黎原本已经失去了对文会的兴趣,刚想与公良轲说起旁事,忽然听得耳边的文句,手中的茶盏不受控地磕在桌面上,一声清脆的响。
“……”
他震惊地抬头,正好和公良轲对视,同样看见了对方脸上从意外、沉思逐渐转向惊艳的表情。
等到行文过半,公良轲倏忽从座位上站起,在室内疾步走了好几圈,嘴唇开合两下,最后斩钉截铁地评价:“此子大才。”
“今年会试,三甲中必定有此人!”
……
不仅是他,台上的广文馆博士同样有类似的想法。
听第一句时,他的态度还有些轻慢,等到文入正题,神色才变得凝重专注。而后到了精彩之处,更是胡须连连抖动,眼底精光矍铄,恨不得拍案而起,高呼一声“神武之才”。
入仕这么多年,他主持过数不清的文会,还是头一回如此失态,头脑甚至因为过度的振奋有些眩晕,要靠撑在桌面上才能缓解一二,几乎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日后或成朝中肱股之臣的文曲星。
等到书侍念毕,大堂中静得落针可闻。
广文馆博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起身高声问:“这……这是谁的文章!作者姓甚名谁!”
书侍分不清好赖,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看了眼落款:“回大人,这是——”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卡住了,脸上也出现了近似呆滞的表情:“这、这人没有落款。”
“胡扯,怎么可能没有!”
广文馆博士怒道,他没耐心听对方说话,一把抢过纸张展平,入目字迹隽秀,鸾飘凤泊,一看便是师承名家,他来不及细看,直接跳到了末尾——然后不期然看到了一片空白,顿时愣住了。
“……”
书侍没察觉他神色有异,在一旁抓耳挠腮回忆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一炷香过去都没下笔的怪人!”
这事说来也巧。
点燃香篆后没多久,他就留意到了此人,还因为对方的好相貌,多往那处看了好几眼,只是后来去顾了旁事,没留意对方是何时写就的文章。
收卷的时候,他看桌案上的宣纸折叠成了小块,压在茶盏下,鬼使神差取出来看了一眼,见上头有字,就垫在了最底下,一并收了起来。
见他有印象,广文馆博士抖着手把卷子收好,心存最后一丝希望,迫切问:“那他人呢,如今在何处?”
书侍嗫喏了半晌,最后茫然道:“可是他……他喝完茶,就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