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症发作时他没有感觉,抱病处理军务对他来说也是常事,只是吃药很苦,军帐很冷,故人相遇却不能相识。
往年沂郡也会下这么久的雪吗。
他想。
如果不会的话,为什么怎么捱也捱不到开春。
……
梁承骁对他的情绪十分敏感,许久没等到他的回应,下意识要去碰他的脸,却被萧元景偏头避开了。
“元景?”
他心中一紧,低声安抚道,“没事了。”
萧元景静默了一会儿,说:“……无事。”
他没再抗拒梁承骁抱他,极倦怠似的合上眼,窝在对方怀里不动了。
这副几乎是回应的姿态反倒让抱着他的人愣了,梁承骁顿了顿,心底不可自抑地浮现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正要点燃几案的烛火,好好看看失而复得的心上人。
刚一动弹,就听萧元景打了个哈欠,用一种不咸不淡的口吻道:“前几天夜里,殿下是不是烧了我几大营的粮草?”
梁承骁:“…………”
太子殿下蓦然定住了,一些被遗忘的记忆瞬时涌入脑海中。
嘉陵关失火后没多久,方衡就带出了萧元景就是谢南枝的消息,随后几日,他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萧元景身上,完全把先前干过的缺德事抛在了脑后。
如果早知南越的端王就是他跑掉的太子妃,他就把三十万大军的兵器换成聘礼,客客气气地来向萧元征求娶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算不用睁眼,萧元景也能感觉到身下垫的“靠枕”在一寸一寸变得僵硬。
他轻轻笑了一声,终于有扳回一城的实感。
“睡吧。”
他说,“想想明日怎么和我交代。”
—
许是因为疲累的缘故,即便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萧元景很快沉沉睡去了。
梁承骁抱着他躺了许久,神志清明,没有半点困意。等到快日出的时候,才小心地把人放在榻上,起身从帅帐中出来。
亲卫就在不远处守着,看到他掀开帐帘走出,忙上前行礼:“殿下。”
“去烧些热水备着。”
梁承骁说。
萧元景平日就爱干净体面,昨夜是太累了没精力,等第二日一早醒来,估计要好好清洗沐浴。
军营中的条件不比东宫,侍卫均是大大咧咧的粗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上更要顾着。
亲卫刚应声,又听他道:“再煮碗粥来,要软和的精米,煮得浓稠些,配点心和清淡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