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萧欠成为你的耻辱。”她这样说,丝毫不容我拒绝。
有那么一瞬间,我卒然有些喘不上气。胸腔被闷着,肺似乎怎么也填不满;在一片阴潮当中,白墙被陈年积水淹黄,黄中泛着斑驳的青。
我哑了哑声,直到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我有自己的决定。”
“姑姑,”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答应你,我们之间这段关系不被外界知道。”
“但是现在,我需要萧欠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看见姑姑绝望地合上眼,只稍一刻,她缓慢将眼皮抬上;打褶的肉条,被抹上细碎的哑金色闪粉,光暗交织处,她的眉眼分明,对上我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沉下去。
暗涌的,反复的。
“为什么这么偏执呢。”她起了起唇,背过身不肯再看我,一个人朝外走去。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妇人有些消瘦的背影。
昂贵的衣服撑起来她的体面,可我却从那样的板正里窥见她无声的溃散。
于是站在窗边,她伸手捧了一把雨。
雨又下了。
台阶上,那个容色惊艳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冷冷抬起了头,不知何时站在彼处端详。
“罗缚。”他笑着开声,“我要和你离婚。”
逐字逐句,融在雨里。
雨扑在他身上;他的脸,他的发,他身上穿着的,我多年前购置的衣服,他被雨水冻得苍白的皮。他徒然走向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一端,淡淡听着我与姑姑的交谈。
不出声,也不打扰。只是说要和我离婚时,笑得实在太好看。
太好看,好像他一生就为了那么一场。那些难言的希翼被粉碎得透彻,最后竟连绝望都再生不出来。
荒唐到极致的麻木。
齐同那被打折的骄傲。
我想走出去,却被姑姑拦住。她仰高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欠:“太好了。”一双眼变得狭长,她挡在我面前与少年对峙。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很识相。”
穿过她,我望向蝴蝶。
少年早已将笑敛起,一张脸平顺,气息毫无起伏;他直直凝视着姑姑,然后侧了侧首,斜对上去:“我在和罗缚说话。”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