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临时工人大到厂长都不见了,是调了、辞了、升了还是裁了谁都不清楚,哪怕有交好的去问过也不敢外传,一谈到这都讳莫如深,闭紧嘴巴。
缓工了有些日子集团总部那可能也是不能再拖了终于调派一个人出任厂长,可等这个人来了以后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那是不是徐总?”
“绝不会错,一打眼就能认出来是她!”
老魏总回头看一眼,谈论的几个部门经理全都噤了声,冷汗浮了一脑门。
来的人正是徐今良,她时至今日甚至不如年轻时圆滑,社会地位的提升足矣让她不必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维持虚假上。
她一来厂子里本来对她有个不大不小的欢迎会,可她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迎风的旗帜便抬脚往里走,“带我熟悉一下,无关的人继续工作。”
顿时举着红花的几个经理如蒙大赦如鸟兽散去。
看见徐今良和老魏总走远了他们还是忍不住议论。一个人说:“怎么会是她呢,去过总部的人都很了解她的吧。”
实在是一个传奇,光是打个照面都会被她的气质震慑。只要见过她的人鲜少会有人不记得。
“是啊,不应该啊。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不会是她犯了事了被调过来吧?”
“别乱说,或许是当个跳板。”
“呵,你才是别乱猜吧。哪有这个岁数了甘心往下跳的,她这个年纪了……养老?呵呵,年纪轻点的能说是埋没人才,这个年纪了,过来养老的吧。”
因为他们工厂实在是不错,是集团公司下发展完全的大型工厂,根本谈不上天派能人过来整顿,所以对这次徐今良出任厂长的事几个人难免多想。
再说刚刚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徐今良。
工厂,她的就是工厂还真没想到现在又落进工厂里。她能力强手段硬,站稳在集团总部高层里却不想一朝跌落下来,要说她的烦恼绝不是感受到委屈不甘,而是——毫无感觉。
她手掌贴着胸口,分明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可却觉得那处有个空洞,还是无底洞,任何事物进来都落不到低,没有反馈。
秘书在整理会议桌,老魏总开完会已经带着人出去了,徐今良站起来问他:“我的制服呢?”
“制服?”秘书有些傻眼。
眼前的徐今良穿着高等定制西装应该是在总部时的着装,只是工厂里除了特殊场合领导层会穿正装以外没有人会领什么制服。
不过毕竟也是工作了几年,秘书并非不认识徐今良,从老魏总那知道她过来胜任还恶补过她的出身,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制服的话我们厂里还有工装,等下就送进您的办公室,请问您的尺码是——?”
徐今良一怔有些恍惚,随后想到:是啊,时代不同了。
之后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面里那个将桃花眼也磨得锋利的年长女人,喃喃出声:“是啊,时代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