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废弃医院和夜晚相比,像是两个世界,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像是日月轮转组合而成的太极图,遥遥矗立在山间。
那种惊慌恐怖的从天边席卷而来、要将人刮成碎屑的龙卷风,仿佛真的成了一场幻觉。
夜里谭老师提着长长的锋利的尖刀,由远及近而来,刀尖拖曳在地上划出的轻响更是成了他的一场梦。
手机只剩下的电量了,那残破的gps竟然重获新生,指针有了移动的迹象,可在这样的深山老楚里,他不敢用掉太多电量,只能循着来时的痕迹,悄悄摸出废弃大楼,向着来时的路线摸过去。
对边随安来说,这一套操作下来,实在太考验他的心智。
他像老马识途中的老马那样,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仅剩的手机电量明明灭灭,亮起一会再又黯淡,好不容易在回到福利院时,电量仅剩,在进门之前就黑屏了。
但边随安已经足够满足,毕竟从那深山老楚里出来,还能活着走到这里,已经称得上是上天保佑。
他回到宿舍,景洪正在那抠闹钟玩,这闹钟坏了很久,天天早上起来也没法响动,搞得他们去食堂和吃饭总是迟到,边随安对此满不在乎,景洪倒是紧张,总想尽量表现好点。
边随安灰头土脸进来,景洪甩掉闹钟,从椅子上蹦起来:“大哥!怎么回事,你这段时间怎么怎么天天脏兮兮的回来,每天都和谭老师打架吗?”
打架
边随安摸摸鼻子,心道确实是打架了,不会不是他们俩互相打架,也不是和人类打架。
景洪看边随安不说话,凑过来闻闻对方,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将边随安捞起来了:“大哥,那什么”
他摩擦掌心,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
边随安看着不对,皱起眉头:“干嘛,想说什么,你那是什么表情?”
“大哥,那什么,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蔓延的红色聚到耳根,连耳骨都跟着弹跳几下,“幕天席地的还是不少,容易感冒,万一哪里在扎到了、摔到了,或者被人看到了,就要上头版头条了”
什么扎到摔到看到
边随安百思不得其解,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抓住景洪佯装暴打:“你这小子、你这小子,胡乱想什么呢!平时都在看什么啊?全都给你收走!”
“哎哎哎,大哥轻点,大哥轻点,疼疼疼”
两人大闹一番,懒得往床上去了,双双趴在地板上喘气。
“景洪,”边随安摸索一会,将柜子里的日历薅了过来,“那个周年庆兼媒体见面会是不是快到了?”
景洪爬过来看:“快了大哥,下周一就是了。”
“那就只有一周了,”边随安道,“这次新老院长都来吗?”
“说是都来,不过我听食堂的阿姨说,老院长退休很久了,所有的大事小事都交给新院长也就是他儿子处理,老院长几乎不出现了,这次活动比较大的话,也许会来吧,但是也许不会发言?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