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宁摸到他后颈,已是血淋淋一片,左凌轩不仅以指挖出几个血窟窿,更是瞄着数个穴位落手,若劲道再稍为大点怕是会触及骨头,承受这等伤痛确叫人难以动弹。
“避不开?”
沐攸宁不意外左凌轩下手之狠,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沐殖庭的行动,他分明可以避开,却要故作受拑制而硬吃她一招,不就是为了叫她心生内疚吗?
“你口中的复仇就是这般儿戏?”
沐殖庭似在苦笑,反问:“你不信我?”
沐攸宁五指分别探进他脖后几个血洞,沐殖庭明显一愣,当即敛起真气,然他为了抵抗早将真气覆在其中,一时间难以全敛,正面对上的剎那沐攸宁已然明了,语气微愠:“真气早已护在后颈,不过浅浅几个血洞就能让师兄活如羔羊?若真如此,你可真愧对多年来的雄心壮志。”
“哪有什么雄心,不过是一腔愤恨难平。”
即便被拆穿颈脖的伤并不严重,沐殖庭亦未显慌乱,更像为证实她所言准确,改而撑手在地坐直身体,复按在左胸,直愣愣地看着沐攸宁道:“这掌还不足以叫你消气吗?于你而言,我们的情谊就那么不值一提?”
沐攸宁平静回话:“我可没这个能耐让你惦记多年。”
沐殖庭神色悲痛,压低嗓音痴痴地叫唤:“宁儿……”
轰隆——
早塌得不成样子的广场再度传来巨响,沐攸宁才探头看去就被沐殖庭按住后腰,属于男子沉哑的声线贴着耳畔传来:“你情郎惨死的模样,想必会叫你难受,不看为妙。”
沐攸宁眼睫一颤,意识到他意指为何,更清楚知道他所言属实,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话犹如锋利的刀刃,每说一个字都能重重地扎在胸腔,叫她愈发心疼,难以喘息。
在那以术搏斗的场面,她并无插手的余地,一个不留神就如澄流般受控,反成负累。
她亦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赵清絃受伤。
沐攸宁神色游离,全然没有注意到沐殖庭的踰矩。
沐殖庭悄然伸手环住她腰腹,侧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察出对方并未有反抗之意,心中闷意更是消散大半,忽地笑出声来,笑音沉哑,饶有兴致地唤道:“好师妹。”
沐攸宁抬眼对上乌黑的双眸,恍若掉进无底深渊,思绪杂乱难平,不待她想得透澈,入耳的又是那微哑的嗓音,似要夺去她脑中最后一丝清醒。
“莫要再看了。”
沐殖庭循循善诱地道:“宁儿,且随师兄去城北罢。”
沐攸宁眼睫低垂,放任腰间那只手愈渐收紧,勒得她生痛,抬手轻搭在他的小臂,顺从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