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抽出一本厚重的书,封面上印着品牌独特的字体标识,收录了过去五十年的T台高级定制时装秀。盛凌薇记得自己与这个品牌的合作,在这本书里,有她存在的照片应该很少,顶多不超过三页。
依然被他搜集到手中,妥善臻藏起来。
赤足出了门,首先侵入鼻端的是股焦香,油汪汪的烟火气。
偌大的厨房里,叶恩弥在做早饭。
宽阔一面黑色石纹岛台上,已经零零碎碎摆好了成品,油饼焦圈儿豆腐脑,还有一屉发面小笼包。盛凌薇看着看着,不由一阵恍惚,像是回到中学时,每每路过附近的早点铺子,总想让司机停下。家里大人不让他们吃这些,但是也捺不住馋,偶尔得了机会才能匆忙尝上一点,因为禁忌和稀缺,倒成了回忆里难得的美味。
“怎么做这些。”她在岛台前的餐吧椅上坐下,支住下巴问。
叶恩弥在灶台前忙碌,抽空回眼看她:“你上次不是说,现在喜欢吃中餐了。”
在记忆中摸索好久,盛凌薇才定位到这句话。那时只是为了刺痛他,没想到他放在心上,一直记得。
“谁说要吃小笼包?我想吃狮子头。”盛凌薇忽然说,“不要红烧的,就是那种,杭州狮子头。”
“还点上菜了。”叶恩弥似有若无地笑起来,语气倒是懒洋洋的,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听起来舒散又适意。
往她对面轻巧一坐,撂双筷子在她眼前,“行,我去学,明儿给你做。”
“我口重,你不能做太淡。”她强调。
叶恩弥朝她浅瞥一眼,薄眉稍稍挑起来:“我还不了解你么。”
潦草吃过早饭,叶恩弥开车送她到诊所:“我等下也去趟医院,完事儿了回来接你。”
“去做什么?”
“没大事儿。”他含糊其辞。
盛凌薇加重语气:“叶恩弥。”
他只好如实招供:“过几天就是国家队训练了。手疼,打个封闭。”
盛凌薇知道封闭针,许多模特同行上台前也会打,多是因为长期受关节部位的慢性炎症折磨,为了临场表现保持稳定。
她蹙眉:“这个后面容易出问题。”
激素紊乱,甚至韧带钙化,后遗症林林总总,都数见不鲜。
他不正面回答,抬手掐了掐鼻梁,目中的跌宕被掩饰得恰到好处,隔着车窗冲她明晃晃地笑:“这么关心我啊?”
“……你快点儿走吧。”
盛凌薇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诊所,和前台简单沟通。据说徐教授上一场咨询还没结束,于是她被引进会客室等待。
屋前一台电视机,正播放着国际新闻。
是盛凌薇耳熟能详的国家和地区。联合国一些援助慈善活动,她过去几年断断续续有参与。
此刻引起她注意,却是因为这里是沈恩知如今的所在地。
画面中战火纷飞,烟尘动乱,枪炮声止歇后,土地集满弹疤疮痍,只剩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