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一声,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接住一片雪花。
然而飘飘洒洒的雪却陡然停了下来,一柄油纸伞遮在她头顶。
南姝惊愕回头,便见谢阆身边服侍的云清一手撑伞,冲她微微一笑,语调客气有礼:“三姑娘,公子请您过去。”
雪越发的大,即便云清将大部分伞都打在南姝头顶,她半边衣袖还是湿透。
明华堂内灯火通明。
南姝脚步忍不住顿住,她看着那扇大开的,明亮的门,总觉得那像是一道大张的怪物的嘴。
云清嗓音温洵而疏离,朝她伸出一只手:“请。”
南姝知道她躲不过去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踩在蓬松的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公子,三姑娘来了。”
屋内,青年坐在桌案旁,一手拿着毛笔似乎在低头写什么,闻言也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云清伺候谢阆多年,明白他不喜身边人多,当即退了下去,还贴心的将大开的门合上。
南姝站在屋子中央,很快冷的浑身发抖。
谢阆不似寻常的世家儿郎,他性子喜静喜简,哪怕是自己的住处,家具装饰也是极少。
偌大的外室,不过一道屏风,一张博古架,以及窗边的一张桌案。
桌案上东西不多,他不在正屋处理政事,所有的东西都在书房里。
腊月这样冷的天,他却没燃炭盆。
谢阆受的住,南姝却受不住,很快,她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方才春芝说的是实话,她当初推谢琳琅下水时,不小心将自己也带下了水,谢琳琅受寒尚且有大夫治,还有暖烘烘的上等炭火可烤,她却不同,哪怕是生病,也只能自己扛着。
就连炭盆都是最次的,常常睡到半夜便被冷醒。
见谢阆仍未抬头,南姝悄悄伸出双手搓了搓,随即合拢手掌放到唇边,呵气努力想让自己暖和起来。
她自认动作足够小心翼翼,却还是听“啪”地一声。
南姝惊惧抬头,便见谢阆已将毛笔搁置,目光朝她看来。
“大,大公子……”
她嗓音还带着几分颤意,两只手就那样僵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