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晚上,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时候,谭孝红带着三个孩子苦哈哈的坐上了前往外地的火车。
一路上,谭孝红哭红了双眼,一边哭一边骂江家人,骂江淮、骂姚倩、骂庄艳婷、骂江月华、骂刘瑶、骂江彦。
她觉得自己命苦,觉得自己的苦难都是江家人给的,觉得江家人合起来欺负自己。
江旭敏也在断断续续的哭。
江旭舟和江旭清则冷着脸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火车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瞬间,谭孝红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地方太荒凉了。
别说公交车了,自行车都没看到几辆。
江擎被调到这边山沟沟的乡镇卫生院去了。
这里很穷很穷,大街上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灰扑扑的,路人都是又黑又瘦,眼睛大大的,看着跟难民一样。
大冬天,还有小孩光着脚。
许是他们穿着太好,路上的小孩一个个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们。
江擎是坐牛车过来接他们的,同行的还有一个上年纪的大伯,手里还拿着牛鞭。
牛车装牛粪的,臭烘烘的,谭孝红和江旭敏发脾气不肯上去。
江旭舟和江旭清倒是不嫌弃,兄弟俩先后自觉上了牛车,还不忘记跟赶牛的大伯说谢谢。
江擎单手一提把江旭敏丢了上去,然后就叫大伯赶牛,压根没打算等谭孝红。
穷乡僻野出刁民。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谭孝红哪里敢待,小跑着跟上牛车。
大伯好心停下,谭孝红屁颠上了牛车。
牛车一路跑啊跑啊,越跑越山,越跑越偏僻,路上坑坑洼洼,很泥泞。
牛车最后在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口停下。
镇卫生院条件差,没宿舍,江擎现在是白天去镇卫生院上班,晚上则跟村里的知青一块住的知青院。
过年,知青们全回家了,知青院空荡荡的。
跟着江擎去了他的住处后,谭孝红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住宿条件太差了,村里没井,没厕所,喝水还要去很远的河里挑水,上厕所只能去村里的旱厕。
江擎的房间还特别小,就一间,一张床,压根没法住。
其实他这条件算是很好了,村长特地给他留的。
其他知青都是混住的,只有他因为是支援的医生,特地给他留的单间,采光还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