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影处,时雍后背倚墙,抱着双臂打量眼前这小贼。
一身湿透的粗布褐衣破破烂烂,长手长脚,瘦骨嶙峋,身子佝偻着弓了腰,不知是痛还是饿,与白日里那股子横劲不同,看上去怪可怜。忽略一身脏污,眉目也算清秀。
小贼,逃出来的时雍漫不经心地问。
才不是。少年抬起下巴,有种青葱少年的倔强。
推官大人说我罪不及入刑,笞二十,便放了我。
时雍努努嘴,朝无乩馆的墙头示意,知道这是哪儿
哪儿少年迷茫。
我问你呢!
我不知道啊。
时雍:……
这脑子,怎么做贼的
少年委屈,我不是贼!我叫小丙。我是来找我叔的。
你叔谁啊时雍抽他一脑袋瓜子。
不告诉你。小丙犟着脖子避开,见时雍越靠越近,不停往后退,你别乱来,我没偷没抢,你打我是犯法的。
时雍啧一声,大晏律,一更三点暮鼓响,禁止出行。犯夜者,笞三十。
你不也——
小丙话没说完就噤了声。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而她是个女差役。
她可以在夜禁后行走,他不行。
好男不和女斗。我不跟你计较。
嗤!时雍别眼,小子,斗得过再放狠话。
小丙摸摸受过笞刑的屁。股,哼了声,我不打女人。你若是没事,我走了。
你爹呢时雍扬扬眉头,不找爹,你来找叔
我爹——少年垂下头,死了。
时雍微怔,懒洋洋拍拍他的肩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