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峰醒来的时候,睁眼见到的就是坐在床边正在抹眼泪儿的姑娘。
嘴唇有点发干,嗓子眼里冒着火。
他舔了舔嘴唇努力的想要翻了个身,只是胸口却莫名疼的厉害。肋骨好像是断了,腰间肿起了一块,陈海峰撑着木板床的手一软,身子失去了支撑物噗通一声再次摔回了原位。
“水……”
陈海峰伸了伸手,虚弱的嗓音终于惊醒了一旁正在哭泣的姑娘。
她小手飞快的在哭花了的脸蛋上抹了几把,忙不迭的就端来一水舀子清水。陈海峰强撑着精神,靠着床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冷水流过喉咙,滑向肠胃,冰冰凉凉的温度让他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只是……
陈海峰茫然无措,他强撑着打起精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徒有四壁的屋子里一眼便能望尽。
老旧的墙壁昏黄挂着白灰,身下生硬的木板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稍一用力就要垮掉,就连盖在身上打着补丁的棉被也带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陈海峰皱了皱眉,他挣扎着起身,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在前一刻他还身处繁华的纽约街头,年过四十的陈海峰事业有成,正在万人瞩目的见证下完成敲钟的壮举,公司上市,多年的奋斗苦尽甘来。
陈海峰人前显贵,意气风发。
可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己的眼前就在发生飞快的倒退,等他再睁眼的时候便已经深处在这一间简陋的房间当中。
我在哪?
这姑娘又是谁?
陈海峰满脑子问号,他舔了舔嘴唇刚想发问,只是眼角的余光落在水舀子见了底子的水面儿上,整个人顷刻蒙了。
倒映出来的面容很模糊,但依稀能够看出其青涩的模样。
二十来岁,鼻梁高挺,浓眉大眼。
尽管陈海峰总拿老帅哥这个词儿来自嘲,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张脸,这绝不属于四十岁的自己。
再瞧床头的挂历,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今天的日期。
12月13号。
他娘的1990年的12月13号。
陈海峰张口欲言,蓦的,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牢牢的占据了脑海,怎么也挥散不去。
陈海峰,二十三岁,高中文化。
在家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