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转身进了卧寝,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只玲珑香囊:“我用的就是此香,你房中憋闷,不如多多开窗透气,再把这香囊挂在床头试试。”
江与辰小心地接在手中,嘴角含笑:“若这梅花香真有奇效,等回了京,你再……”
他本想说“你再送我几个”,可那样一来,自己便少了个寻她的借口,忙扭转话头道:“你再要做香囊时,记得喊我一起去买花料配香。”
没等方如逸回答,余照却先笑了起来:“沈馆主,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姑娘去香料铺子,只怕会让人以为,你是姑娘的官人……”
“照儿!”方如逸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余照自知失言,慌地对他们跪下:“姑娘,沈馆主,是奴婢脑子糊涂了诨说的!姑娘和沈馆主清清白白,就像……就像兄弟姐妹一般!”
“兄弟姐妹”这四个字,听得江与辰心中别扭:“余照,我和如逸哪里就是兄弟姐妹了……”
方如逸正色道:“没错,沈馆主家世显赫,此番与我们同行,虽说做的是护卫,可到底是人家对我们一路相救。他于我们,不是什么兄弟姐妹,而是恩人,得敬着尊着才好。你怎可拿那些没来由的话笑他?”
“姑娘,奴婢知错了。”
余照抹着泪,对江与辰道了千万个歉,方如逸才许她起身。
江与辰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自然不想同方如逸做什么兄弟姐妹的,也更不愿当什么被她仰头敬着的大恩人。
他不过是想让她能和自己并肩坐着,一起喝上几杯凉爽的花茶,闲话一回消消夏。
方才余照的那句玩笑话落在他心头,他并不觉得僭越,反而生了丝说不清的欢喜。可没等这欢喜跃上眉头,却被方如逸踩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江与辰有些怅然若失,握着香囊起身道:“我从不在意这些的,余照只是玩笑了一句,何必如此苛责?罢了,我先回房,你也别再说她了。”
他脸色低沉,快步走出房间,方如逸只当他是被余照的话给气着了,但念着两人半个多月来同行的情谊,不愿明着发作。
关了门,余照却哭得更加厉害,拉住方如逸不肯起身:“姑娘,奴婢是不是给你惹祸了?都是奴婢该死,沈馆主素日里是个爱玩笑、不计较的,奴婢心里没留神,便昏了头说出那等子诨话来。奴婢也对不住姑娘!姑娘同沈馆主清清白白,却被奴婢这样玩笑,请姑娘狠狠责罚奴婢!”
方如逸叹了口气,伸手扶她起来:“照儿,我心里自然知道你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人活一世,谁能无过?说错了话,下回想着点就行。你待我是极好的,我怎忍心罚你?方才在沈馆主面前,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他见你挨骂,心里出了气,将来也不会苛责你。你可明白?”
余照抽泣道:“姑娘待我的心,我都懂……姑娘,我是真的知错了,沈馆主他,他不会因此责怪姑娘吧?”
“他是个大度的,心里存了气都能回来救我们,何况你只是说错了话?”方如逸拿帕子替她擦泪,柔声宽慰道:“明日你不是还要早起做鲜花饼么?我同你一起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