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灯光将洛珩纤细的上半身轮廓勾勒出来,有些像未经上色的简图,哪怕只是再多一点色彩,都好像要把女人戳破了似的。
“我们借一步说话。”
金发女人收起了明显笑意,一反常态,散漫的半边身子嵌入了沙发当中,乍看上去像极了饭后困倦起来的普通人。
“…没有必要。”洛珩余光看向了一旁的唐言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需要借一步说话的地方。”
grace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去吧。”唐言章摇摇头,对上女人辨不清情绪的乌黑瞳仁当中,尔后不轻不重地捏起她坚硬的指骨,“我相信你。”
洛珩默然。
窗外的夕阳早就倏忽落到山后。即便是盛夏,太阳一隐,夜色就来得极快。
沪城是见不到多少东西的。洛珩抬头,漆黑的夜晚也就几颗稀星镶在浓稠墨帘上,就连蝉虫都省去了聒噪,间隔出一方小小的空间。
她倚在玻璃墙上,望见grace纤细的手指间夹住递过来的细软女士香烟。
洛珩闭眼:“这里禁烟。”
“你恨我吗?”
grace不着痕迹地叼住烟腹,却并没有点火,只突兀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发问。
洛珩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介怀多说些什么。只是已经饱腹的胃又有些做疼的趋势,却远比不上在酒店与唐言章重逢的那一瞬。
“…都过去了。”她弯眸。
“我想过你或许会走极端。但是我觉得你不允许自己做那种事。”grace忽而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过得好很多。无论是什么情绪,有都比没有好,是不是?”
“那你有后悔过吗?”洛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许久,金发女人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散乱在脸颊侧的碎发缓慢而亲昵地别回耳后。
“我们不做假设。”她的指腹沿着她的薄薄的耳廓,一路轻轻绕到她的肩头,五指摊开,做了个搀扶的手势。
金发女人笑得一如当初:“照顾好自己,洛珩。”
洛珩想起来了。
那是当时自己在她面前哭到作呕几欲匍匐时,grace给她的最后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