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开了话匣子,连续剧又开播了。
我突然觉得那个心理咨询师说的很有道理,逃离原生家庭本就是一个永不能实现的幻想。
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跑出银河系,哪怕是他们死了,他们都会一直在。
他们总会靠着血缘找到我,也总会靠着血缘来打压磋磨我。
血缘已经把我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晚上我妈又跑出潇洒,留下我看摊。
麻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和灯火通明的光影无疑不是一道热闹的景象。
可此刻我却觉得,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后半夜时,我送最后一桌客人下楼。
走下用锈迹斑斑铁板搭成的楼梯,走过砖墙堆砌的转角,我笑着挥手,和他们说下次再来玩。
一辆黑色的轿车披着夜色而来,一个客人轻车熟路的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正要发动时,又突兀地停了下来,车窗一点点降下,里面探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脑袋。
里面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盯着我的脸直看,最后问道:“方思琪?”
她突然咧开嘴笑了,她指了指自己说:“是我啊,孟未来,咱俩初中是最好的朋友呀!”
我的脑袋在那一刻停转了几秒钟,细细咀嚼着她的名字。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不愿意回忆的初中生涯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校园霸凌。
孟未来就是那场灾难的元凶。
7
她强硬的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拍着胸脯说自己现在成了心理咨询师,让我有需要来找她。
她想了想又笑着说:“没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哦,不收费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笑的时候会露出雪白的牙齿和一点点上牙膛。
要不是她叔叔在催促,恐怕她要抓着我聊七天七夜。
我不会忘了她的样子。
初中时,她笑我的头发是蘑菇头,刘海也很滑稽的剪到了眉毛上三指的位置。
她会在课间时专门坐在我身边和我搭话。
她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太突然了,突然到我来不及躲开。
下一秒她就捂着嘴大叫道:“小琪!你几天没洗头了呀,你这头发都能炒菜了。”
我妈不让我洗头,她说一个礼拜洗一次澡就够了,我在学校没人会看我。
孟未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有笑声有嫌弃声。
我敏感又自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把头低下,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