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们这才站了起来。
“大哥。”
弟弟的一声问候如风过耳,薛桓芳不理不睬,薛云构的神色仍是平和,看不出一丝波澜。薛桓芳昂首阔步从他身前经过,紧跟在许今禾和皇帝身边,“父亲小心台阶。”
“放心,我还没到七老八十。”
“父亲正当年呢!”
和蔼的笑声传来,父子俩谈笑自如,气氛轻松闲适。直至亲密无间的身影消失在台阶的最高处,薛云构眼中的落寞才浮现出来。
“六哥。”薛棠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薛云构顿时眉目舒展,轻轻一嗅,“一如既往的梅花香。”
“这还是六哥制的香,其他香我用不惯。”薛棠笑眼盈盈。
薛云构的眼神更为温柔,“我又制了些香,这次的梅香加了冰片,气味清冽,适宜暑热时节,待你回去时带走。”
“那我可一定要好好品品,六哥有心了。”薛棠目光期待。
薛云构一笑而过,“我一个闲人,制香取乐,妹妹喜欢便好。”
薛棠闻言不免有些感慨,从她幼时记事起,薛云构便在华云寺带发修行,长斋礼佛,起初是为久病的郑皇后祈福,后来郑皇后离世,他仍不离寺,继续为皇帝与天下众生祈福,鲜少有机会回宫。
他虽已封爵,但只是个挂名王爷,没有任何实权,甚至连自己的王府都没有,一直在华云寺居住,这便导致了明明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心寡欲。
钟声深沉悠扬,一座座佛殿庙堂笼罩在缭绕的檀烟中,香气浓厚,薛棠跟随众人来到一座特殊的佛殿前。
这座佛殿只立着一尊与众不同的菩萨金像,慈眉善目,华冠丽服,与已故的先皇后极像,这正是皇帝命人用赤金铸造皇后圣像,以此纪念皇后的贤德。
先皇后离世后,皇帝时常追思缅怀,一直未立新后。世人都说帝后情深,可薛棠不以为然,若真是情深,何来后宫三千佳丽?又怎会带新欢来悼念亡妻呢?
许今禾在佛殿门外踌躇不前,面露难色,“陛下,这……不合适。”
薛道权主动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如果皇后在世,朕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薛棠眉头一皱,不堪视听,别过头时,目光不经意地掠到薛桓芳的身上,发现他的脸色极差。
父亲在自己生母的圣像前与别的女子亲密,还把生母搬出来自圆其说,她这个过继的女儿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是亲生骨肉了。
“父皇……”薛桓芳欲要上前劝止。